朝堂之上，所有朝臣低下头。
侵吞兵响，吃战死士兵的空响，士兵死后，强夺孤儿寡母的土地。
这些情况，自古以来都有，从春秋战国到大唐建立。
隋朝府兵时，这等情况更多。
隋末乱世，多少地主豪强，趁机制造流民，趁机侵吞土地。
而新的统治者面对这些人，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全杀了？得罪的太多，不杀，只能谈利益。
这些都需要面对。
而且这些他们也都知道。
以前他们不清楚能爆发到哪种程度？
但是现在他们知道了。
三天前，朔方大战终于开始了。
柴邵大军罗列在城外，朔方内的贵族拿出了全部家底，凑了五万大军，每个人都穿着铠甲，拿着铁刀，饭敞开了吃。
可以说这些贵族在这次上，把全部家底都加在了士兵身上。
家里会统兵的，都放到了军队里，增加掌控。
梁师都和梁洛仁看着这些人准备的大军，心里都胆寒的不行。
“放弃了所有城池的守护，把一切都压在了这一战上。”
梁师都看着军营中不停增加的大军，充满了嘲讽，这得多有钱，武装了五万大军。
“而且他们还真的买通了颉利和突利来救。”
“他们这是在拖延时间。”
“准备依靠朔方城深墙高，来进行旷日持久的拖延战。”
梁洛仁发现自己以前小看了那些贵族，这一个个动起来，也很牛逼的嘛。
这动作，这关系，这行为，
这行动力，你们早八年拿出来，梁国早就挥师南下，竞争中原了。
五万全甲的士兵啊，这代表着只要指挥得当，这就是一股不弱的势力。
“哥，现在你也觉得他们打不过柴邵吗？”
梁洛仁嘴角满是苦涩。
梁师都瞥了他一眼。
“五万只是穿上盔甲的乌合之众。”
“而且你看看城内的百姓，在经历什么。”
梁师都的声音和脸上都充满了嘲讽之色。
梁洛仁不明白。
当梁洛仁行走在大街上，听着两边房间内传出的各种抢砸的声音，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拎着刀冲进去，只见一名士兵正在恐吓一家老小，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盐呢？米面呢？白糖呢？”
“赶紧给老子拿出来。”
“要打仗了，要充军粮，知道不知道。”
梁洛仁冲到门口，听到里面的声音，脑门一黑，整个人都不好了。
干你娘。
“梁三，你在做什么？”
梁洛仁看到房间内那名军士后，上去就是一脚踹翻在地，狠狠的补上几脚，王八蛋，真不要脸，竟然劫掠百姓。
当着百姓的面，把梁三拖出去，狠狠的打一顿。
不打不足以服军威。
可是惩戒了一个梁三，梁洛仁看着从百姓家中陆陆续续出来的军士，他们手中的米面油，还有一些人在提着裤腰带。
做了什么，不言而喻。
类似的场景在朔方城内不时的上演，梁洛仁最后身心俱疲的回到梁师都那里。
“纵兵劫掠。”
“强抢百姓。”
“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们难道还没意识到问题的原有吗？”
梁洛仁艰难的问道。
梁师都无情的瞥他一眼。
“别天真了，这都是那个苏阳的算计。”
“对于人心的算计。”
梁洛仁大惊，哪里有算计了？
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翻看着手中的书籍，梁师都平静的道：“苏阳从一开始就是不怀好意的在给百姓们进行恩赐。”
恩赐？
这个词用的过分了吧。
梁洛仁觉得自己老哥说的过分了。
梁师都嗤笑一声：“你认为为什么苏家商铺最后要把东西免费送给百姓？”
梁洛仁不明白，为什么？
“因为只有拥有过，失去了，才是真的失去。”
“如果没有拥有过，又谈何失去？”
“一方是赠送他们粮食的大唐商人，一方是掠夺他们的贵族，你觉得他们会支持谁？”
梁师都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摆出来了。
当然是支持苏阳了。
“而你觉得那五万甲士中，有多少士兵的父母在朔方城中，有多少朋友在朔方城外，此时又有多少底层军官收到了来自城外敌对势力大唐中朋友的信件。”
“你觉得那五万甲士，能下得去手吗？”
“你觉得那五万甲士看了贵族纵容自己私兵劫掠百姓，再听到外面打土豪分田地的口号，还有几分战斗力。”
梁师都嘲讽的笑道。
战斗力？早就没有了。
梁洛仁犹豫你，他还是没有听懂这和苏阳有什么关系。
“可是，这和苏阳有什么关系吗？”
梁师都抬起头，幽幽的道：“苏阳给了百姓买得起盐的价格，糖的价格，最后还免费送了百姓盐，糖，米面等等。”
“如果百姓没有，那些愚蠢的家伙岂会去抢。”
梁洛仁长大了嘴巴。
这样一切连接起来，那么就都通顺了。
“可是，苏阳不是好意吗？”
为什么好意会变成这个样子。
梁师都嘲讽着自己的弟弟，傻东西。
“刀剑本无辜，用它杀人，它就不无辜了。”
“钢铁本无辜，把他们铸造成杀人的模样，就不无辜了。”
“这个世界上无辜的东西很多，但是使用的人不怀好意。”
梁洛仁无言以对。
言之有理。
“苏阳那个家伙，第一次来朔方时恐怕就开始算计了。”
“让朔方百姓过上比之前更好的生活，然后在失去，那他们就会愤怒，就会发疯，就会发狂，就会毁灭一切夺走的人。”
“这是对人心的算计。”
“多么的恐怖。”
当你习惯了**盐，突然让你回到没盐可吃的时代。
当你手里有了余钱，突然剥夺走，你愿意吗？
当然不愿意了。
就像后世人失去手机等一系列电子商品时。
会疯掉的
苏阳算计的就是这些。
我让你拥有，再失去，那种涌上心头的绝望，会吞噬一切。
而我，就是绝望收割者。
站在朔方城外的苏阳，想象着城内正在爆发的愤怒嘴角露出笑容。
愤怒吧，只有都愤怒起来，我才能收获想要的东西。
百姓们，崛起吧，让其他人看看你们的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