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老太爷被反问的哑口无言。
不敢确定。
这个世界上最难以确定的就是人心。
仆人就忠心吗？
死士就忠心吗？
都不确定的。
李世民杀兄宰弟值得惊讶吗？
说实话，崔家老太爷就敢这样说，如果李世民不是皇帝，只是李家一个家族，那么这件事都不会留名历史。
世家中类似的情况不少。
连亲兄弟都有相互残杀的情况，更何况是仆人背叛，死士背叛了。
亲情都是如此，更何况其他的。
崔家老太爷，不敢回答。
“所以说，我们更应该相信自己的族人。”
“更应该相信施恩于下人。”
“虽然说背叛的原因只是对方给的价更高，但是只要我们一直抬高背叛的价格，就可以防患于未然。”
“施恩于下人，是我们该走的一条路。”
“普及忠义教育，也是我们该选择的一条路。”
崔家主随着酒肉下肚，整个人的状态也在逐渐恢复。
“梁国现在发生的事，归根结底，还是一句话，梁国的那些人，对于百姓来说，就是一群恶魔，他们折磨了百姓，让百姓用眼睛看到了他们的罪孽。”
“苏阳和柴邵引爆了愤怒。”
“而我们防患于未然，应该做的就是不能增加百姓对于我们的愤怒。”
崔家主头脑清明的一条条分析。
崔家老太爷点头认可，有道理。
“这就和当年隋文帝取信于天下世家一样，我们也要取信于治下百姓，让百姓知道，跟着我们才是王道。”
世家在当年为何支持隋文帝进行政变。
主要原因就是隋文帝名声好，也拿出了足够的利益。
要不然，凭啥支持你？
大家都是家大业大，手下一群族人小弟的，支持你，肯定要有理由的，没有理由，凭什么支持你？
凭你长得帅吗？
别扯犊子了。
这个世界上，能支持你的，都是有要求的。
崔家主继续道：“既然如此，我们需要改变的。”
“顺应时代而改变。”
老太爷看崔家主坚定的神色。
“那你怎么准备改变。”
改变没有问题，崔家顺应时代变化，也是很正常的。
崔家主听到这个问题，也松了一口气，老太爷能问出来，就代表支持他进行改变，这就足够了。
“先苦修内功，再从外开始改变。”
“不管怎么变，我们家族内部人才足够，才是最正确的道路。”
“我决定把家族内部所有孩子统一测试一遍，能力不行的，通通滚去当兵，上战场生死磨砺一番。”
“家族人才储备，人才数量，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代代出人才，代代有天才掌舵撑着，家族轻易也不会倒下，更能顺应时代变化。”
老太爷脸色松了下来。
很好，这才对嘛。
不能像隋炀帝学习，把步子迈那么大，最后扯到蛋了。
现在隋炀帝已经成为了世家圈子里的一个反面教材，大家都知道，隋炀帝自己作死，把整个国家都作没了。
世家不知道变革的好处吗？
知道的。
但是每当变革时，必然触碰世家的利益。
世家自然要阻止。
除非你能保证，变革的第一口利益，让世家先吃，要不然人家出血又出力，没准还要出命，凭什么给你卖命？
你以为你脸很大吗？
长的很帅吗？
“既然你做了决定，你还是崔家的家主，那么一切就都随你的意愿去改变吧。”
“时代本来就是在奔涌向前的，人才本来就是要代代更替的。”
“不过请你记住，你需要为家族负责。”
崔家主礼送老太爷出祠堂。
长安城内，风雨动荡，大家都被从梁国内传来的消息震撼的不行。
喜迎王师，四个字太吓人了。
长安城内那些新兴起的小贵族大贵族们都脑袋疼的不行。
“小郎君呢？”
“小郎君出门遛狗去了？”
“派人把他抓回来，凡是被咱们家狗咬伤的人家，一个一个过去赔礼道歉，求得人家原谅。”
“家主，这...？”
“快给我去。”
“做得好有奖励，做的不好，你就滚蛋吧。”
长安城内，刚刚下朝的沈重一脸阴沉的在家内发脾气。
他那愚蠢的儿子又跑出去遛狗咬人了。
以往他还不当一回事，现在梁国的消息传来，那触目惊心的喜迎王师，那让人恐惧的百姓投靠，那可怕的贵族下场，无一不在代表着，别把百姓惹急眼了，要不真容易倒霉。
往日里纵马长安城的纨绔们，纷纷被家里的长辈带回去，四书五经读起来，武艺练起来，出门玩可以，去青楼也可以，溜大街也可以，但就是不能在随意的欺压百姓了。
凡是欺压百姓者，腿打折。
朝堂之上。
“兵部尚书，府兵钱粮物资抚恤金可有亏欠？”
李世民脸色阴沉的问道。
以往这个问题他也很关心，但都是问问即可，适当的解决一下。
现在，他想彻底解决一下。
杜如晦刚刚升职，马上站出来，他知道李世民要说什么。
“回陛下，钱粮物资没有亏欠。”
“只是有地方...”
说到这里，杜如晦看一眼李世民，低下头颅。
“只不过什么？”
“往下说。”
李世民脸色更加阴沉。
这果然是有问题啊。
“只是有地方豪强，侵占府兵战死后，残余的土地。”
杜如晦咬咬牙，干了，说出来，送那些地方豪强去死。
反正也得死一批人，腾出位置，那就送他们去死得了。
死豪强好过死世家，只要不死到他们自己身上，什么都好说。
李世民阴沉着脸色，抬起头，杀气在朝堂之上肆意爆发，没有一点克制。
“派人去查，一点一点清算，由宗室带头，御史跟进，兵部配合。”
“凡是侵占府兵土地者，杀无赦，凡是触碰府兵利益者，杀。”
府兵乃是大唐的根基，是他李世民称王称霸的地基。
以前李世民觉得还不错，但是现在从梁国那些背叛的士兵来看，还需要加大对府兵的重视。
之所以不背叛，只是因为背叛的代价还不够。
李世民发誓，他永远也不能让背叛的价格够了，他要阻止这一切。
以杀止杀，杀到那群人收起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