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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周平说。
周平愣在了落地镜前，他胸口挂着的琥珀里燃烧起幽蓝的火焰。
“对的，是蝴蝶。”镜子里的周平说。
镜子里的周平转过了背，面对着周平。要知道，站在落地镜前的周平是背对着镜子，歪过头看的。
若是普通人见到这一幕一定会被吓得半死。但周平自从遇到阿肥之后，身边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事情用手指头加上脚趾头都数不清，早就已经习惯。
“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
镜子里的周平从镜子里走出，然后将手指戳着周平的额头，架在鼻子上的眼镜掉落在酒店房间的地板上化为了粉末，漆黑的眸子褪成两种不同的颜色——左眼的瞳孔是黄色的、右眼的瞳孔是蓝色的，
“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曾经有个人叫庄周，他梦见自己变成蝴蝶，一只活生生的蝴蝶。
在梦中化为蝶的庄周是多么自由自在、多么的快乐，他甚至忘了梦外的自己是一个叫做周庄的人、而一直认为自己是梦中的蝴蝶。
直到他突然间醒过来，惊惶不定地从梦中的广阔天空跌落回冰冷的床榻，美丽的双翅化为僵硬的四肢，才明白自己是一个叫做庄周的人 ，而不是蝴蝶。”
周平把面前那个从镜中走出的自己说的文言翻译成口语，胸口挂着的琥珀燃烧着的幽蓝火焰渐渐熄灭，记忆深处尘封着的小匣子裂了一个口，漏出的水蜿蜒在周平那张平凡无奇的脸上，化为温热的泪，
“不知是庄周梦中变成蝴蝶呢，还是蝴蝶梦中变成庄周呢？
庄周与蝴蝶那必定是有区别的。
但如果能让我选择的话，我宁愿永远化为梦中那只自由自在的蝶。”
“就是说现在的你什么都想起来了？”从镜子中走出的周平放下了抵在周平额头的手指。
“对，什么都想起来了。我叫周平，37岁，一个程序员。现在的我，17岁的我只不过在自己的梦里。之所以我让自己活在梦里，是因为梦里有着现实里我寻不到的快乐。”周平说。
“如果现在你还不醒过来的话，我不知道你现实中的身体还能支持多久。”镜子里走出的周平说，“我都这样说了，你还不准备从梦里走出来吗？还是要继续沉浸在过去毫无意义的缅怀之中？你这是作茧自缚，你知不知道！”
“你可以走了。”周平推着从镜子里走出的周平，似乎要将对方塞回镜子里，在推的过程中他遇到了对方的抵抗，于是他又说了一遍，“你、可以、走了。”
镜子里的周平被塞回镜子，镜子外的周平拿着手作手枪状朝着自己脑门开了一枪。
于是房间里的一切都恢复原状，周平记忆深处那个尘封的匣子又被他自己堵上了，圆滚滚的阿肥跑出了周平的房间，跑到了酒店的走廊上……
PS:bgm：苏打绿，各自停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