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婉淑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君王,她知道这个已经成年的君王是绝对不会轻而易举放过自己的父亲。
“陛下可曾想过,父亲是否愿意为了以后的安宁而放弃这半生的努力?”
“朕……”
“从前我一直以为你应是心上之人,是那个青春萌动之时与我树下吟诗的少年,也是那个向父亲保证,此后余生绝对不会亏待我的君王,可不知何时您已经变得如此冷情冷血。”
宫婉淑望着宇文桓,不知为何在此时她的心中有着一丝丝的阵痛,或许是原主在表达她的情绪吧。
不知为何在这时她看向宇文桓的神情里有些许眷恋。
宫婉淑感觉这副身体已经快要不受自己控制了。
巨大的情绪包裹着她的全身,让她感觉到十分的难受。
就好像自己的灵魂在被拉扯,而嘴里说的话也并非是出自于自己的心愿。
难道是因为原主的出现,她在用最后的时间去向宇文桓表达她的心意吗?
“我记得我入宫的那一年,你同我许下少年情谊白首不相离,可是呢,匆匆几年,如今你咄咄相逼,我步步相退,却还依旧不能挽回你的心,我的桓郎啊,你什么时候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自从入宫,宫婉淑再没有这样称呼过宇文桓,听到这样的称呼,宇文桓的神情明显有一些迟钝。
她其实也不知何时,她同宫婉淑之间的青春年少青梅竹马之情,也早已淡忘,或许是前朝事忙,亦或者她从未将心落在这慕容玉家身上,所以与她并无私情。
“多年深情,如今我却要眼睁睁看着你杀我父亲,绝我后路,灭我亲族,你问问你的心,她真的不痛吗?”
宫婉淑走上前去,纤细的手抚摸着宇文桓的脸庞,这还是她记忆中的模样,一是那些年她所眷恋的郎君。
“我不求你能放下这些年的恩怨,但是能不能放他一条生命,父亲已然做出了退步,他愿意将这江山拱手相让,你又何必继续咄咄相逼,你们二人安好不好吗?”
女孩子眼中深沉的爱意,将她牢牢的锁住,让宇文桓的心不由而为之动容。
这些年他在后宫见过许多女子,她们的眼中无一不是利益权势,就连皇后眼中虽有深爱,却也有算计。
“你有许多年不曾唤过我桓郎!”
宇文桓仿佛也回忆起了当年年少时二人的经历,脸上冰冷的神情也终有融化之日。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喜欢我,我知道你娶我为何,可我却依旧飞蛾扑火,可我只是想,为我自己的爱情努力一把呀!”
女孩子痴痴的望着宇文桓,就好像她新婚之夜独自一人坐在新房时,愣愣的望着门口,想象着他出现时的模样。
“后宫数载,你的疼爱让众人越发的针对我,靠,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局吗?桓郎,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我也从来不曾求过你什么,这一次,就当我求你,放过我父亲。”
宫婉淑的眼里深情成了破碎的星光,她最后的一丝丝眷恋,只想让自己面前这个深爱的一生的男人能够放过,那个疼爱了自己一生的父亲。
“朕……”
他明显感觉到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和从前不一样,自从她大病之后,她看在自己的眼中,除了冷漠便是憎恨,再无这般的深情。
“你答应我…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会再伤害我父亲,不会伤害宫家好不好!”
女孩子眼中深沉的伤意,让他最后动容。
“好。我答应你,我绝不会伤害你父亲,更不会再做出伤害宫家的事情。”
听到这句话,女孩子好像释怀了很多事情,她朝着宇文桓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我陪不了你了。”
这句话说完,还不懂宇文桓有什么追问的举动,宫婉淑便晕了过去。
宇文桓慌忙的将宫婉淑抱进怀里,将她安置在自己的寝宫,让李忠叫了御医。
太医匆匆忙忙地来,见宫婉淑昏迷在皇上的龙榻之上,难免有些震惊。
毕竟之前可是有所传闻皇上打击丞相,甚至连宫中贵妃也不得见。
可是如今倒是待在皇上的龙榻之上,难不成这是所谓之金屋藏娇?
“朕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一定要把她弄醒,若是你们治不好她,就别怪朕让你们给她陪葬。”
几个太医都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皇上虽然性情冷漠,但是却是个好想与的,然而这一次竟然发了这么大的怒,想来说是他们真的治不好宫婉淑,怕真会要了他们的命。
几个太医连忙上去把脉,又商讨了一下各自的结果。
由着比较年长的太医向皇上说了一下。
“臣等给贵妃娘娘把了脉,贵妃娘娘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因为情绪太过于激动,娘娘的身上还有旧疾未愈,所以才会昏倒,多休息一阵便好了。”
“你确定她没事?”
太医低了头,宫婉淑的脉象着实把不出来什么,最多也是一下子情绪上来了,心脏跳的有些快,随即昏倒了,若是真的问题缘由,他们也说不准。
“应是没事的,臣等再下去开一些醒神的药方给娘娘,只是娘娘的身体素来不好,前些日子又大病一场,若是可以还请娘娘的情绪稳当些,莫要太过于激动。”
“朕知道了,你们下去开药吧。”
太医走了之后,宇文桓也将身边的一群人全都赶出了宫殿之外,只有他一人守在宫婉淑的床前。
不知怎的,她总觉得刚才的那番话好像是宫婉淑在跟他说再见。
可是如今人在自己面前,她虽是昏睡着,但也拥有呼吸,所以自己应该是不曾失去她的吧。
也不知为何在自己意识到可能要失去她时,心中那一份疼痛是他许久都不曾承受过的了,就好像小时候失去了自己最喜欢的玩具时候的感觉。
说到底这些年的情爱之中,他对宫婉淑并非是没有感情,只是因为她的出身,一直记挂着自己与她绝不能够有一个好的结果,所以才一直掩盖着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