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不允许,从小受的教育也不允许,能给到枕边人五分的信任,便已经是极限了。
“哀家听闻元夫人触柱,急忙赶来,也没吃早饭。”云静姝摸了摸肚子,一副你懂的样子,“现在要去寻点吃的,祭五脏庙。”
皇上立马说道,“太后,朕陪你一起去吧!”
“别了吧。”云静姝拒绝了,“元夫人见完元太守回来,一定会见你,你便在太守府里等着吧。”
“紫珠会陪着哀家前去,你不必担心。”云静姝以为皇上是担心她再次遇险。
听到了紫珠的名字,皇上突然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紫珠姑娘好像会武功,太后又在哪里弄来的这么个妙人?”
一个油腔滑调的梅行也就算了,宫内又是什么时候混进来了一个会武功的宫女?
云静姝的神经一下子就绷紧了,他怀疑了,他怀疑了!
云静姝偷瞄一眼皇上,皇上脸色如常,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紫珠在皇上面前,已经暴露过几次她会武功这个事了,皇上之前都没有问过,云静姝还以为皇上已经忙忘了,却没想到这个时候想了起来。
皇上慢条斯理的掸了袖子上的褶子,实际上一直在等着云静姝的答桉。
云静姝也知道,今儿个自己要是不说清楚,恐怕皇上会亲自派人去查。
“好吧,哀家摊牌了。”云静姝肩膀一垮,“紫珠是云家人,哀家思念家中亲人,所以特地向父亲要的人,用以讲述一些家中趣事,聊慰思乡之情。”
“但父亲怜哀家在后宫中也没个可靠的人,于是便把紫珠送了来,专门保护哀家的安全。”
“朕也就这么一问,太后不必解释得如此详细的。”
皇上轻声细语,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反正云静姝从他的脸上看不出来。
小皇帝真是越来越会隐藏自己了。
云静姝出门觅食的时候,‘伤重’的元夫人被抬进了大牢,直接抬到了元太守的那间牢房里。
元太守见到凄凄惨惨,彷佛奄奄一息的元夫人,忙从里面冲了出来,“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元夫人伤心委屈的望了元太守一眼,无语泪先流。
梅行指挥着人把元夫人放下,便打算走。
元太守还以为元夫人头上的伤,是他们这些人弄的,眼里都恨不得喷火了。
元太守一把抓住梅行,“你们对我夫人做了什么?!她如何伤成了这样?!”
梅行拂开元太守的手,冷声道,“元大人这是说得哪里的话?梅行不过是个奴才,可不敢对夫人动手的。”
元夫人忙起身,阻止元太守,“老爷,妾身头上的伤,不是他们弄的,是妾身一时想不开,自己撞的,与梅行公公无关。”
元太守愕然回头,颤声道,“夫人,你怎么这么傻?”
他与夫人成婚三十多年,夫人一直都是得体优雅的,无论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的规矩都是不会错的,何时竟然弄成了这副模样?
头上的钗也没戴,头发也乱了,脸上流的血也顾不得擦,以往沉稳端庄的大夫人姿态全没了!
元夫人泪如雨下,伤心恸哭,“老爷,你可知外面的人都是如何议论咱们家的?你可知孩子们今日连门都不敢出?”
元夫人越说越伤心,嗓子也不自觉凄厉了起来,“你可知两个女儿如今都回了娘家,那都是因为在婆家受了气!你道这些都是因为什么?”
不待元太守回答,元夫人已经嘶声喊了出来,“这些都是因为你啊!”
元太守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但也只是一闪而过,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沧桑和沉痛,“夫人,此事你不必再说,我心意已决。”
元夫人绝望了,“老爷,你当真要连孩子们都不顾了吗?当真要连妾身......也不顾了吗?”
元夫人从担架上站起来,背嵴挺得笔直,彷佛和元太守一样,也下定了决心,“既如此,那妾身便随你去了!”
话音刚落,元夫人便朝着牢房的墙壁上撞去。
“夫人不可!”元太守吓得脸都变了,他连忙伸手抱住元夫人的腰,将他一把拉了回来,后怕道,“夫人不可,你若去了,孩子们该怎么办?”
“你都不管家里了,还管孩子们干什么?!”这是元夫人第一次如同市井妇人一般,同自己的夫君争吵,“背上爹是**犯的骂名,儿子无法入仕也不要紧,女儿被休回娘家也不要紧,都依你的,拿全家人的前途,赔偿你一个人的!这样你满意了吗?!”
元太守被元夫人声声责问逼得痛苦不堪,“夫人,你莫要这样说,我有我的苦衷。”
“老爷,你是知道我的,我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便不会再更改。”元夫人见元太守的态度已然松动,于是便再加了一把火,她神色绝望,声音里也充满了悲哀,“今日是阎王爷不收我,但只要我心诚,阎王爷总会收下我的。”
元太守望着元夫人满脸鲜血,心碎欲绝的模样,想起来她自从嫁给自己之后,相夫教子几十年,把家中打理得井井有条,从未让他操过一分的心。
如今,端庄美丽的女人也成了老妇,她对自己从未有过半句怨言,而自己,竟然是这样回报她的?
元夫人头上的血迹已经半干涸了,粘附在她的脸上,往日风光无限的大夫人,现在看起来,竟然狼狈得很。
元太守心疼不已,彷佛再也承受不住似的弯下腰去,“夫人......你可还记得前年,宣平候来洛州一事?”
“记得。”元夫人轻揩一把眼泪,又有眼泪涌了出来,“宣平候乃是你年少同窗,你俩交情匪浅,他来洛州时,你还在家中招待过他,可宋博然一事,与宣平候有何关系?”
元太守沉默了许久,终于说出了真相,“......宋博然的妻子,便是宣平候带走的。”
元夫人大惊,“什么?宣平候为何要带走宋博然的妻子?!”
“因为——宋博然的妻子,乃是宣平候的女儿。”
ps:惊天大瓜,惊不惊喜?意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