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静姝的眼里多了一丝怜悯。
“不可能!”王铎看着云静姝等人,想从他们脸上看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他不是皇上的大功臣吗?刚成了人人艳羡的校尉,前途不可限量,怎么会死呢?你们是在骗我?”
王铎绝望的发现,他们没有一个人是在开玩笑。
云静姝将见星交给陆境安,“将孩子抱到车上去。”
见星也感觉到这几个大人之间的不对劲,便乖顺的朝陆境安伸出了手。
陆境安点点头,接过孩子出去了。
“太后,您是在骗微臣的对不对?微臣愿意回去盛京城领罪,只求您不要对微臣开这样的玩笑。”
“狄元驹是微臣多年的好友,这么多年,要不是他多次帮扶,微臣早已在宫内活不下去了。”
王铎望着云静姝,眼底饱含希冀,他疯狂的希望云静姝能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她们只是开了一个玩笑,狄元驹还好好的活着,他没有死。
“废帝的毒药是你给他的吧?”
云静姝的话刚问出口,王铎就浑身一震。
“废帝被关在紫辰殿里,里面能威胁到生命的东西,禁卫军都已经收走了,那么这毒药必然是有人拿给他的,只要是人为的,那便有迹可循,否则你也不会逃出盛京,逃到这河西了。”
云静姝注视着王铎,想到赵辰楼死的那一天,王铎出现在紫辰殿里,他平静的说着赵辰楼已经没救了,还帮着小喜子一起整理了赵辰楼的遗容。
现在回忆起来,小喜子与王铎说话时,明显是熟识的。
“你以为你在河西当着医馆的大夫,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之下,为何没人来抓你?”
王铎的脸色越来越白,直至最后,整个人都彷佛失了力气,他后退几步,一手撑在桌角,这才稳住了身形。
王铎意识到了什么,他惶然的睁大了眼,嘴唇颤抖,眼里已经有了一层水色,“元驹他......”
“他替你顶了罪。”云静姝平静出声,“废帝的死需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狄元驹希望你活着,便承认废帝是他杀的。”
王铎踉跄几步,“那他......”
“十日前,已经被皇上赐死。”
王铎双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他撑着双臂,头发从脸侧垂下来,遮挡住了他的脸。
随后,便有水滴落在地上,沉没到地里。
云静姝离开了济生医馆。
狄元驹为王铎顶了罪,已经被皇上赐死了,那就证明皇上已经放过了王铎。
狄元驹用自己的命,换了王铎一命。
云静姝他们在河西待的第二日,便听说济生医馆的王大夫离开了河西,说要回盛京去收殓好友的尸骨。
云静姝听说后,半响没有说话。
青娥叹出一句,“狄校尉赴死的时候,一定是想要王太医这一生顺遂的吧。”
陆境安也听说了事情的始末,便有些替那位狄校尉可惜,“这世上真的有人会愿意为了另外一个人甘心赴死吗?王太医一路头也不回的来了这河西,连狄校尉的消息都未曾打听过,狄校尉要是知道是这样,那他可会后悔?现在王太医也知道了,心里应该难受的吧?”
“听说他们是十多年的好友,可比我的”
燕宿看了低落的陆境安一眼,有些不理解,“你替旁人操心什么?”
在燕宿看来,那都是旁人的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什么好说的。
王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想帮助废帝,便将毒药给了他,却没想到害死了废帝,王铎畏罪潜逃,狄元驹留下来替他顶罪而死,那都是他自愿的。
陆境安瞪他一眼,“你怎么这么没同情心啊?不理你了!”
燕宿莫名其妙被瞪了一眼,顿觉陆境安非常的不可理喻。
见星的过敏好了之后,云静姝便带大家去看海了。
河西的海边并不是那种碧海蓝天沙滩,而是一个个的港口,停靠着一些渔民捕鱼的渔船。
辛勤的渔民就住在大海边上,女人织网晾晒鱼干,男人就负责出海捕鱼。
海边的风里都带着一股子鱼腥味,双脚踩上去,没一会儿,便是一脚的沙子了。
云静姝没有再往前走了,只让青娥他们带着好奇的见星去玩。
地上散落着渔民带回来的小鱼小虾小螃蟹什么的,那些都是渔民不要了的,见星提着一个小水桶,捡得不亦乐乎的。
云静姝一直看着见星的方向,没有注意身边有个挑着两担海货的渔民经过。
渔民埋着头往前走,也没注意到边上站着的云静姝,那扁担一头就不小心打到了云静姝。
云静姝本想往边上让的,但脚下一滑,人便顺着朝后倒去。
云静姝本以为自己要摔个屁股蹲了,却不知道是谁扶了她一把,那人一挨即离,连她的手臂都没有碰到,只待她站稳便离开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啊!”渔民看清了云静姝的状况,连忙道歉。
“没关系。”云静姝向后退了几步,给渔民留出经过的位置,然后才朝扶了她一把的那人看去。
人已经走远了,看起来是个面容普通的年轻人,救了她之后连招呼都没打就走了,只留给云静姝一个背影。
云静姝觉得有些奇怪。
燕宿看到了云静姝这边的状况,连忙跑了过来,“夫人,你没事吧?”
“没事。”云静姝摇摇头,“燕宿,你说是不是......”
“是什么?”燕宿顺着云静姝的视线看过去,却并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
“没事。”
自从那两匹马之后,云静姝就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具体是哪里奇怪,她又说不上来。
他们在河西住了几日之后,便再次出发了,云静姝最后的目的地是朔州城。
朔州城离河西只有两百多里,地处繁华,四季温暖如春,云静姝想要在这里开上几家电影院的分店。
云静姝抵达朔州城之后,并没有急着看店面,而是先带着众人去了她在朔州城的宅院。
陆境安看着头顶上的‘云宅’二字,很是吃惊,“夫人,您在朔州城也有家吗?”
太后本是在盛京城出生,自幼跟随镇国公去了边境,后来又入宫当了皇后,如何在朔州会有一个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