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翊不是赵辰楼,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以大局为重,她没什么好担心的,若他有了后宫,她相信,他也能平衡得很好。
虽然这样想来,心里会有点酸涩,但比起将要旅行的快乐,这点酸涩根本不算什么!
云静姝没等宫里来人请她回宫,便出发了,但她还是给赵景翊留了一封告别信。
顺子留在骊山别馆,不与他们同行,告别信便交给了他,让他代为转交给赵景翊。
等赵景翊收到信的时候,云静姝他们已经走了很远了。
因为云静姝在信中说她会去边境看望父母,所以赵景翊派出的人是向北追的,刚好与云静姝他们背道而驰。
云静姝的确是会去边境,但她想先去江南看看好风景,度过了漫长的冬日,再绕去北边,正好也领略夏朝的大好山河。
这个时节,盛京城的湖面已经结了冰,但他们越往南走,气候越是温暖,渐渐的,湖面上已经只剩一层薄薄的冰了。
燕宿和陆境安在前面架着马车,眺望了一下方向之后,回头与马车里的三人说道,“夫人,前面就到尧州了。”
马车里坐着云静姝、青娥和见星,他们甩脱了赵景翊的暗卫之后,轻装简行,现在离盛京城已经有六百多公里了。
这一路上,他们伪装成富户家的夫人小姐出行,云静姝是夫人,见星是她的女儿,身边带着一个护卫燕宿,丫鬟陆境安和嬷嬷青娥。
云静姝穿着湖绿色的袄裙,装扮简单,只挽了一个寻常妇人的发髻,头发上插着一只金步摇。
她闻言撩开帘子看了一眼,见星也伸头过来,好奇的朝外张望。
青娥摸了摸见星的手,慈爱的笑着,“小孩子火气旺,手心都是暖的。”
燕宿和陆境安坐在马车外面,那自是不用说的,整个马车上,就云静姝还捧着一个暖炉。
刚出盛京城时,云静姝还有些咳嗽,过了几日之后已经好多了。
云静姝知道青娥是在说她,她讨好的笑笑,“今年我们在南方过冬天,我保证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青娥真是拿云静姝的逗趣没办法,她无奈的笑着摇摇头,对外面的燕宿说,“进尧州城,添置一些路上要用的,夫人也需要歇歇脚了。”
陆境安一听来了劲,鞭子一甩就打到了马背上,“进城了!”
来的路上,她就做好了攻略,尽打听哪里好吃好玩了,等她回了边境,恐怕再没有机会离家这么远了,如果有机会,她很想把大夏的河山都走遍!
尧州城最着名的,便是它的羊肉和黄酒了,云静姝他们进了城,没有先找住宿的客栈,而是先找了一家酒馆,要了一个雅间。
快到年节,尧州城里很是热闹,从二楼望下去,街道上全是人头涌。
见星扒在窗户边看个不停,青娥本想着将窗户关小一点,避免风吹着云静姝,看见见星兴奋的样子,也就作罢了。
店家先上了羊汤,奶白的汤水下肚,浑身都暖和了起来。
云静姝给燕宿要了一壶黄酒,燕宿还没动,陆境安倒是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喝过酒,夫人,我能不能尝尝?”
陆境安虽然是女子,但原先在边境的时候,便是做男子打扮,自在惯了。
她在盛京城时穿了几日女子的裙裳,觉得束缚得很,所以这次出门,云静姝给她买了几身轻便的衣裳,她再将头发高束,活脱脱一个假小子。
燕宿瞪她,“你一个女子喝什么酒?万一喝醉了耍酒疯怎么办?”
“我问夫人,又没问你。”陆境安眨着星星眼,望着云静姝,“夫人~”
云静姝好笑,“那就尝一杯吧,不可贪多,否则便叫燕宿一路将你扛去客栈。”
那可就丢脸丢大了,陆境安连连点头,“我就喝一杯。”
陆境安端着酒杯抿了一小口,但这黄酒没有想象中的美味,反倒入口之后,是一股火辣辣的味道。
“呸呸呸——”
陆境安的脸都皱成了一团,她连着吐了几口,然后将酒杯推到了一边,“酒怎么是这个味道!从前在家中时,常看父亲喝酒,看他喝得那么畅快,总以为是什么神仙佳酿,却没想到这么苦,这么辣!”
燕宿喝酒吃菜,冷眼扫她,“呵。”
“你那是什么眼神?”陆境安不服他,“我第一次喝酒,不会喝很正常,你第一次见边境将士列阵时,还不是没见过世面闹笑话!”
燕宿慌乱的看了云静姝一眼,有些脸红,脸上那道长疤都有了羞恼之态。
随后他大声对陆境安道,“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闹笑话了?!”
陆境安可不怕他,飞快的说道,“你看别人列阵看了一上午,要不是将士下午有别的事做,你能够看上一整天!”
燕宿铁青着脸,反驳不出来,“......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清楚,好多人都看见了,你抵赖不了。”陆境安翻了燕宿一个白眼,然后捧着羊汤喝了一口。
这时候,店家上来了烤乳羊,云静姝的眼睛在他们之间转了一圈,掩嘴笑了,“吃肉吃肉,吃饱了再论个高低。”
雅间里正热闹着的时候,扒在窗户边的见星发现了对面屋檐上竟然有个人,那人大刀阔斧的坐着,手上提熘着一个酒葫芦,正朝这边张望。
发觉到见星在看他时,还咧开嘴对她森然一笑。
见星有些被吓到,缩了回来,她不会说话,眼里透露出了一丝畏惧。
燕宿敏锐的感觉到了,他扭头看过去,那个人影从屋顶上翻下去,眨眼间便消失了踪影。
燕宿皱了皱眉。
“怎么了?”陆境安问他,“你在看什么?”
燕宿摇摇头,“对面屋檐上有个人在看我们。”
“哪呢?在哪呢?”陆境安胆子大,腿一迈就凑到了窗边,四处张望,“我怎么没看见?”
“已经走了。”
陆境安回过头,拿眼瞅他,“你是不是唬我呢?”
燕宿没说话,自顾饮酒,眼里写了‘白痴’二字。
店家将菜都上齐了,满满当当的堆了一桌子,连刚开始的那个烤乳羊都只能放在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