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云静姝不知道的是,尚飞语谨记她的话,知道自己没有背景,阴谋手段也不够,斗不过后宫里的这些女人,所以要想活命,只有重新获得皇上的恩宠。
即便这恩宠都是假的,只要能蒙混住他人就行。
所以她去了紫辰殿,去求见皇上。
本来皇上一开始是不想见她的,但她提了太后的名字,于是皇上便让她进去了,还遣退了紫辰殿里伺候的宫人。
“你知道太后的什么事?”皇上阴恻恻的问她。
她虽然和皇上不算太熟,一切都只是交易,但她从未见过皇上这样的表情。
尚飞语知道,自己猜对了。
“臣妾今日被人陷害,请皇上明察,还臣妾一个公道。”
皇上还坐在书桌后,神色不动的看着她,“后宫里的事,朕已经交给淑妃去处理,既然人证物证俱在,你再如何狡辩都是没有用的,朕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是你自己没有珍惜,到了现在,也怨不得朕了,交易到此为止。”
皇上这话堪称冷血了,不过尚飞语早已料到,她慢慢走近皇上,轻声问道,“那副雪梅图是太后画的吧?”
皇上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凛冽如刀,狠狠得刮在了尚飞语的身上,刮得她皮肉都感到生疼起来。
“臣妾从前以为皇上心中无人,只一心都在朝政之上,后来臣妾才发现,皇上之所以不说喜欢,是因为皇上喜欢的那个人,是全天下他最不能喜欢的那一个。”尚飞语走到今日,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在虎口上拔毛了。
皇上从书桌后闪身出来,一把扼住她的喉咙,“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朕现在就可以捏死你?”
尚飞语呼吸困难,涨红了脸,但她面上还是在笑的,因为此刻她忽然生出一种自己和这九五之尊平等对立的心态来。
这让她心灵上的愉悦,大过了身体上的痛楚。
“臣妾难道说的不对吗?”尚飞语艰难的呼吸了一下,“臣妾......已将我们的交易告诉了太后,你猜,太后会不会知道您的心思?”
皇上的手勐然收紧,面色狰狞狠厉,彷佛下一刻便要将尚飞语毙于掌下。
尚飞语咳嗽起来,眼珠子上都充了血,“咳咳咳......”
皇上紧咬着牙,嘴里都有了血的味道,手才松开了一些,“你到底对太后都说了些什么?”
如果她真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他一定将这个乱说话的女人毙于掌下。
皇上的声音有如极地之下的坚冰,只一声,便冻住了人的心肺,再一敲,她的心肺便要碎成了冰渣。
尚飞语深吸了一口气,喉咙火辣辣的疼,“太后......太后那样好的人,臣妾也很喜欢,更何况皇上?不过您放心,不该说的话,臣妾一字也不会说。”
皇上松开了尚飞语,她兀自捂着喉咙咳嗽个不停,扑到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喉咙这才好受了一些。
皇上依旧冷漠的注视着她,“你对太后说了多少?”
尚飞语短暂了笑了一下,“臣妾本想着告诉太后,臣妾与皇上交易一事,太后会做些什么,这样臣妾也算有了个靠山,但臣妾失算了,咱们这位太后,可真是半点不争,她知道了,也只装聋作哑当作不知道。”
皇上紧锁着眉头,“什么意思?”
尚飞语擦去眼角因为濒临死亡而渗出了泪,“太后一心为了您,臣妾甚是感佩,要不是太后并未表现出对您的情意,臣妾还真要以为太后对您情根深种了。”
“放肆!”皇上一把拎住尚飞语的衣领,眼神因为怒火而变得可怕,彷佛深处燃烧着一簇火焰,熊熊焚烧。
而这簇火焰并未吓到尚飞语,她彷佛一只小鸡仔一样被拎在皇上手中,她不闪不躲,“皇上大可放心,这个秘密,臣妾从前不说,往后也不会说,臣妾今日来紫辰殿,是来与皇上再做一个交易的。”
皇上冷笑道,“死人才是能守住秘密的,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尚飞语脸上的笑僵了一下,“但臣妾要是死了,您的这份感情便再无人知晓,你不觉得孤单吗?”
皇上暴怒,一把将尚飞语掼在地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尚飞语仰起头,“但如果臣妾还活着,便会将太后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告诉您,慈宁宫里的人忠心,想必您很少能打听到太后的消息吧?”
这个的确很有诱惑力,但也还不至于让皇上放过她。
于是尚飞语又说了一句,“皇上您还不知道吧?臣妾来紫辰殿,正是太后让臣妾来的。”
皇上的手在身侧紧握成拳,太后让她来的?
尚飞语已经向她坦言了,他与尚飞语之间都是假的,她还想保尚飞语一命?
尚飞语知道自己赌对了,她从地上爬起来,“太后心善,在这后宫里少有,即便是臣妾这种身负人命之人,太后也试图救臣妾一命,其实让全公公往尚月盈卧房里放蛇一事,是不是臣妾做的又有什么干系呢?这宫里太多的人想要臣妾死不是吗?”
“可臣妾本就是泥泞里爬起来的人,体会过那种苦,又怎么甘愿再回到地狱里去呢?”尚飞语语气低微,说着皇上听不懂的话,“那样的地方,别人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臣妾的生死,每天活得比畜生都不如,臣妾既不愿意死,也不愿意再生不如死。”
“所以臣妾与您做另一个交易,臣妾帮您保守这个秘密,太后的一举一动,臣妾都事无巨细的禀报给您,但您要给臣妾这后宫里独一份的恩宠,任谁都不敢再欺辱臣妾。”
皇上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问道,“这交易,于朕有何好处?”
“皇上不去后宫走动,势必群臣非议,但若是真的雨露均沾,您这心里也过不去,所以不如把臣妾推出去当挡箭牌,臣妾与您不会有子嗣,臣妾也不在乎旁人如何辱骂,臣妾与您知根知底,是这后宫里最好的人选。”
尚飞语笃定的笑了,“而且,汇报太后的衣食住行这种事,您也不放心交给旁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