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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涟漪的爱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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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漪在军营中大闹一通,最后被顺王的人押送回府,也没有为自己争得一个名分,反倒是引来府上那些女子更多的嘲笑。

她们争先恐后的跑来她的房中,欺辱她,打骂她,以她取乐。

涟漪委顿在地上,眼泪在一夜之间流尽了。

第二日起来,她自觉的把自己当作了顺王府上的一个下人,开始做些扫洒的活计。

府上的下人本就没有把她当成主子,现在更是乐于见到多了一个免费的活计,所以什么脏活累活都使唤她干。

顺王打不赢摄政王,本就心情烦闷,哪里还有空管涟漪的,一月中有大半个月都是住在军营里的,偶尔回来,也是去看他那两个怀有身孕的妃子。

顺王还在盛京城时,就已经娶过正妃,后来正妃难产而亡,一尸两命。

后来顺王又娶了几个妾,却一直迟迟没有传来喜讯,直到他在南康登基之后,娶了几个手下的女儿,却突然两个同时有了身孕。

真龙便是多子多孙的,他先北夏皇帝一步有了孩子,顺王认为这是吉兆,所以很是重视这两个怀有身孕的女子。

涟漪是谁,他早已忘了。

涟漪包揽了很多的活计,从早到晚,从日暮到月华高上,就算是咳血了,她的手下也没有停过,好像这样就能忘了那些锥心之痛。

七月份的时候,天气热了起来,两位有孕的妃子开始同时害喜,吃不下饭了,后院的厨子整日里都是为了这两位主子忙活,涟漪也开始推着小车,忙里忙外的购买新鲜食材。

她整个人变得面目凹陷,骨瘦如柴,粗布麻衣穿在身上也空空荡荡的,再也看不到当初风姿绰约,妩媚妖娆的模样了。

然后,其中一位女子就突然小产了,鲜红的血染红了整个床榻,伺候的下人们都吓坏了,除了请大夫以外,没有人敢说话,没有人敢在此事上拿主意。

顺王听到消息后,从军营里赶了回来,却听到大夫说孩子已经没了的话。

顺王虽然沮丧,但军营里还有要务,容不得他悲伤,匆匆一日的时间,他也只查到今日喝的安胎药里有问题。

两个妃子虽然平日的吃食不同,但安胎药都是煎的同一锅,一个的孩子没了,另一个却活的好好的,连孕吐的症状好像都没了。

府上便有人传言,是那另外一个下的手,两人同时有孕,如果都生下儿子,那必然因为世子之位,还要争执一番,但一个的孩子没了,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顺王虽然也心有怀疑,但为了未出世的孩子,他也不忍苛责,只交代了府上的人一声,便又回到军营里去了。

那个失了孩子的女人,就彻底失了宠,连小月子里也只有一个贴身侍婢照料,别说热汤了,饭菜送来都是冷的。

那女人在府上大发雷霆,管家只得将涟漪打发了过去。

涟漪撞在枪口上,自然是挨了她好几个大耳刮子,但她不气不恼,都默默的忍受了,这让女人不得不多看了几眼。

这一看不得了,她将涟漪认了出来,问她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涟漪坦言说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女人虽没有生出多少同情,但也不再为难她,倒是经常使唤她出去,帮她打听消息,在得知是另一个女人害了自己,却还好吃好喝的供着时,仇恨的种子便埋下了。

后来,她看到那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在院子里耀武扬威,还出言讥讽她时,她气的浑身发抖,不知何时,手中被人递了一把小刀,她控制不住的冲上去,一刀扎在了她的腹部。

鲜血涌出来时,女人惊慌回头,看到了站在最后面的涟漪。

所有人都惊惶不安,大声呼救时,只有涟漪的脸上是带着笑容的。

雨幕倾盆而下,淋湿了涟漪的笑容,显得她那只有一只眼睛的脸愈发可怖。

那一刀扎的太深,顺王赶回府时,孩子已经没救了,连大人也是奄奄一息。

行凶的女人跪在院子里,整个人都淋成了落汤鸡,顺王从屋子里出来,眉眼阴郁,隐约可见血色。

战争的失败,和接连失去了两个孩子,让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疯魔的边。

顺王一把扼住女人的喉咙,还没待出声质问,她便把什么都交代了。

“走水了!”

“后院走水了!”

顺王抬头看去,冲天的火光自后院而起,暴雨倾盆中,火势并没有变小,而是在雨幕中愈演愈烈,彷佛离得远了,也能感受到其中的灼灼怒焰。

顺王领着下人前去救火,后院里的下人全部都跑了出来,唯有涟漪还在里面。

涟漪倒了油在屋子里,这间屋子不烧个干净,火势是不会停下的,她坐在桌前,置身在火焰之中,远远的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渐渐走近,最终停留在她的门口。

暴雨渐渐小了,让他们得以看清彼此的脸。

涟漪来到南康已经五个多月了,因着不再美貌,所以顺王从没有拿正眼瞧过她,这是他这五个多月里,第一次认真的看着她。

她的变化太大,顺王一点也想象不出,涟漪以前是什么样的了。

顺王好像在外面对她喊了什么,眉目之间可见的愤恨和恼怒,但涟漪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火苗烧上了她的衣角,她闻到了皮肉烧焦的味道。

“这样......你便会一辈子都记得我了吧......”

她的一头枯发也已经着了火,蒙着眼的黑布也被烧断了,露出她那只已经瞎了的眼睛。

那只眼睛已经变成了浑浊之色,因为很久没有敷药,已经呈现溃烂的样子,每日每夜的疼痛便会折磨着她,让她从未有片刻忘记自己是如何为了他走到这一步的。

都说人在死前,会回忆起自己的一生,可涟漪回忆起的,却是自己和顺王初见的那一天。

她出生在花楼里,是妓女的女儿,从小便看人的眼色讨生活,母亲死后,老鸨便将她赶出花楼,让年幼的她流落街头。

她饿得头昏眼花,差点被路过的马蹄踩死的时候,是顺王救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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