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虽无星无月,但黑暗中,陈石遗的视力却比上一世强太多了,还是能看清楚周围事物模湖的轮廓。
时间已至深夜,除了巡值道士,几乎都没有什么人。
一路上,陈石遗也不用担心碰到任何人,黑暗之中,就只有陈石遗一人的啪啪脚步声不断响起。
呼呼~
一股冷风吹拂,就算是陈石遗穿着厚实的道袍,还是觉得身体发冷。
一路顺着弟子平房走过,陈石遗找到肖河的住处,直接推开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尽管周围一片黑暗,但他还是能听到,在他前方不远处传来的平稳呼吸声。
等了一会,直到眼睛完全适应了狭小房间内,此外面更深沉的黑暗后。
陈石遗才把目光落在了正前方,那个带着蚊帐的床榻。
避开面前的方木桌子,陈石遗缓缓的向床铺走去,并一手抓着剑鞘,一手抓着剑柄,缓缓的把它抽了出来。
“什么人?”
突然,床上躺着的肖河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勐然睁开了眼睛。
他是侧躺着睡的,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面前一个黑影,缓缓向他走来。
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
霍然起身,直接抓起枕头前的一把匕首,跳下床扎向距离他不算太远的陈石遗。
陈石遗虽然对这番变故有些意外,但却并不如何慌张。
直接收剑入鞘,一手抓向匕首后面的手臂。
喀察!
握着匕首的手臂被他稳稳的抓住,肖河还没来的及挣扎,就觉得手臂传来阵痛。
与此同时,陈石遗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机会,直接丢下铁剑,一拳打向肖河面部。
砰!
一声闷响过后。
肖河的脸部狠狠凹陷下去,鼻子嘴巴眼睛全部变形凑到一块,被血水染成一团红,白森森的骨头渣子一下崩裂开来。
继而,他好似失去了最后力气,缓缓的软倒在地。
陈石遗从他身上跨过去,摸黑走到桌前,取出打火石,将桌上的油灯点燃。
澹黄色的光芒自房里亮起,在他脚下,肖河的尸体就躺在一边,鲜血还在不停的流淌,开始向他脚下蔓延。
浓浓的血腥气味中,陈石遗不急不缓,反而悠闲自在的拿起桌上的茶壶,取出倒扣的茶碗,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
看了眼身前的尸体,陈石遗又望向屋外,什么都没有。
“还是大意了……”看着自己蓝色道袍上溅着的点点鲜红,陈石遗有些无语。
他原本还打算一剑割下肖河的头颅,没想到还是把自己弄的这么血腥。
若一开始,他就如同对付尹志平一样,直接用迷烟把他迷倒,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
借着澹黄色的灯光,陈石遗直接把手伸进水缸里,开始清洗自己手上和脸上溅着的血迹。
之后,他又回到自己的住处,快速换了一套道服,才不急不缓的向着远在百米之外的巡守之地走去。
“陈师兄,你这是去哪了。”
陈石遗这次去的时间有些久,眉清目秀的李社好奇的问了一句。
“没去哪,就四处逛了逛。”
陈石遗道了一句,就找了一个位置,直接躺了下来。
虽然明面上他们需要值守一夜,但毕竟都是活人,尤其是漫漫长夜,太过难熬,还是会轮流睡觉。
第二天一早,陈石遗他们刚准备换班。
一个道士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冲他们大喊道:“出事了,赵师兄找你们。”
几人一路返回据点,一眼就看到在肖河的住处前,赵井泉站在正前方,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道士。
他看起来很平静,但颤抖的双手,说明内心显然不如外表安宁。
等陈石遗他们到来之后,赵井泉摆摆手,一众弟子立刻失去的退了下去。
只留下陈石遗他们一行五人小队。
赵井泉目光在几人身上一一扫过,面色有些凝重,沉声问道:“昨夜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没有,昨夜很安稳。”
“不错,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众人尽管心中疑惑,还是纷纷出言。
“什么都没有发生?”
“很是安稳?”
赵井泉重复着他们先前的话,虽然面色并无变化,但所有人都感到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你们随我来。”
几人进入肖河房内,立刻就闻到一股被浓郁的血腥味。
房间内,肖河以一个极其古怪的姿势倒在血泊中,他的脸整个干瘪下去,完全看不出来五官。
一条胳膊如麻花一般扭曲,上面还紧紧攥着一把匕首,除此之外,身上再没有任何其他伤口。
陈石遗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周遭,心里微微有些诧异,没想到现场居然保护的这么好。
“这是?”
“这是肖师弟。”
面部被彻底打烂,众人一时间没有认出来,但一想到此地是肖河的住处,又全都变了脸色。
肖河在他们这里,一向极为特殊。
这位肖河,其哥哥乃是全真教一位内门弟子,如此倒也罢了,左右不过是一个内门弟子。
但最重要的是,此人家世,其父乃是襄阳有名的富户。
每年为全真教贡献了大量财富,就是全真教七位师叔见到肖河父亲,也极为客气。
以至于,这位肖河师弟渐渐养成了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性格。
甚至他们之中,不少人还被此人欺侮,虽然都对他恨得牙根子痒痒的,可也没人敢把他怎么样。
“这下麻烦可大了。”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肖河死了,可不是一般的弟子。
到时候,必定要在全真教掀起一番风雨,他们几个值守道士,恐怕也难以置身事外。
“都上来看看吧。”
“这就是你们说的一夜无事。”
赵井泉显然也知道其中的严重性,冷冷的说道。
但所有人都低着头,没有任何动作。
“听说你与肖河曾起过冲突?”
张井泉目光在几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又停在了陈石遗身上,目光有些沉重。
顿时间,几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在陈石遗身上。
陈石遗则面无表情,脸色木然拱拱手道:“回禀师兄,昨夜弟子一直都在巡守,并不清楚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