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晨也瞬间明白,原来一些特别熟悉而又特别畏惧的眼神,偷偷地看一眼便知道了接下来的答案,那是父子二人的战场,一时的僵硬局面,不知道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打破。
辛晨胆怯地低着头,心中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懊悔,也有几丝思量已久的坚定,在这样的徘徊中,他最好的选择是沉默,也是等待。
“为什么不想去读了?要是能给我说上三条不去的理由,并且这理由不违背良心,心平气和地说,没事儿,我有的是时间听。”辛晨的父亲深沉地说道,随后把烟放在了烟筒上,随后噗嗤噗嗤地抽了起来,屋子里很安静,安静得只可以听见吸烟的声音。
越是安静,越是可怕,有些话,也没有再说出口,所谓的理由,都只是自己找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辛晨自己也心知肚明,于是沉默地低下了头额,竖起双耳,听着那种熟悉的吸烟声,那种声音越来越弱,自己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
不一会儿,屋子里的烟雾缓慢地散尽了,只留下那一盏暗淡的灯,灯的周围,接二连三地飞着一些夏季的蚊虫,以及几只飞来飞去的飞蛾,偶尔还能看到几只寻找错光明的知鸟在顺着灯光飞来飞去,最后遍体鳞伤地落在周围寂静的一角,等待着天亮,等待着真正光明的到来。
此刻的辛晨就向那几只被一些东西迷惑的知鸟,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光明,也不知道所谓的温暖,所谓的明灯在何方?就知道漫无目的地行走,最后似乎快要忘记了自己,也忘记的自己身旁的环境。
“这么久了,还一言不发,看来你是找不到一个真正能说服我的理由,还是没能找到一条让自己问心无愧地走下去的路。”辛晨的父亲说道,随后便拾起刚才扔下的那些竹条,继续编制着那个还没有编好的箩筐。
听此,辛晨还是沉默着,一句话也没有说,直到看见父亲感觉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似的编制着那个半好的箩筐,他才走了过去,然后回答道:“对不起,我犯错了,可能会给您惹祸,不过我们真的不是故意。”
“你终于肯说实话了,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就没有拆穿个,等待着你主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说清楚,很多事情,你一个人也解决不了。”辛晨的父亲充满耐心地说道。
话音刚落,让辛晨大吃一惊,原来,一些瞒不住的东西,说出来未免是一件坏事,随后辛晨便把昨天自己和赵小猫、周玉海所面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当一切事实再次经过叙述出现的时候,也不再是那么恐惧,而是用一种开朗可随遇而安的态度去对待,不去幻想最坏的结果,也不会去想象那些最美好的庆幸,一切过得一如往常,生活没有被什么给打乱,当它是一种成长路上的反面教材。
当心里的一切尘埃落定时,辛晨瞬间感觉豁然开朗,不再在那一个死胡同里不知所措,脸上露出了这一天多以来的第一次微笑,随后便走向最先睡过的那张床,于是如释重负地睡了起来,鼾声如雷。
第二天早上,辛晨醒来时,发现太阳已经有一竹竿高了,他在洗脸的时候,心里隐隐约约地想起昨天父亲叫他去对门的烟地里干活,于是在心里充满愧疚地洗好了脸,随后便匆忙地向那片自己许久也没去过的那块地走去。
一会儿,辛晨气喘吁吁地来到了对门的那块烟地,烈日当头,晴空万里,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聚集在一个闷热的地方,没有一丁点儿风来将它们吹散。
“来了?渴了的话,地边的田埂上有水,我从家里来的时候带来了半壶。”烟地里弯着烟劳作着的父亲对辛晨说道。
“哦,知道了。”辛晨回答,随后便拿起那一把光亮的锄头,略显生疏地挖着行间那些影响着烟草生长的野草。
时间在人最累的时候是过得那么缓慢,辛晨弯下腰去认真劳作的时间似乎很长,但是工作效率却是那么的低。终于,从地中央的地方,一直劳作到最边缘的地方,太阳向火焰一样炙烤着他们的双肩,直让人大汗淋漓。
“还是好好去学校,别荒废了大好时光,这一年的烟荒废了,明年还可以以不一样的姿态呈现给我们,可是人荒废了,学业荒废了,就一辈子完了。”父亲边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耐心地对辛晨说道。
辛晨听此,瞬间感觉自己有那么一些时候是一个不肖子孙,从来没有想一些背后支柱的东西,很多时候只看表面,被一些表面迷惑,就像昨天晚上看见的那几只迷路的蝉,没有它没有努力,而是它努力的方向错了。
“嗯,此次回去,定当不负众望。”辛晨坚定地回答,随后注视着周围那座最高的山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