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皇宫内的确不算是什么新鲜事情,权利倾轧,勾心斗角,免不了要用一些手段传递秘密。
他只是没想到,岁心这么一个扑通的乡下丫头,身世竟然会这么扑朔迷离,还用得上这种特殊的手段。
“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我们有银子,还愁办不成事的吗?”
“阿有,你说的没错,如果我赚了银子就可以托人打听,有人为了赚银子,肯定会主动上门来帮我解开这个谜底。”
岁心一下子豁然开朗,她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赚钱,等有了足够的银子,就可以打听这样的江湖人士,让他帮自己看到书信里的内容。
岁心将纸条放进梳妆盒的夹层内,又小心盖上锁好,她把盒子抱到自己的房间,又锁进柜子里。
这样算是万无一失了,她回头,就看到薛侑发愣,以为是自己刚刚这种细心藏东西的做法让阿有不可理解,岁心挑眉说,“那可是我的身世,丢了,我的身世就再也弄不清楚了。”
“嗯,的确很重要。”
岁心不知道薛侑此时心里的打算,还以为他也在好奇她的身世,于是很郁闷地说,“以前从来没有听阿婆跟我提过只言片语,我一直以为,是阿爹阿娘不要我了……我怕阿婆伤心,从来没有问过她。”
“看起来没那么简单,说不定你爹娘还在找你。”
“也许吧!”
岁心感慨一声,回头看着眉头紧皱的阿有,问道,“阿有,我的身世说破天也顶多就是一个富家小姐,流落在外,不可能有什么大事的,到是你,你怎么这么愁眉不展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瞒着我?”
薛侑一愣,然后慌忙掩饰,“没有,刚刚只是在想阿婆给我纸条时的情形,怕有什么给漏了,耽误你揭开身世之谜。”
“阿有,你就别哄我了,有什么事情你就跟我直说,我们没必要藏着掖着的。”岁心本来是有些怀疑,听得出阿有故意搪塞,就更加确定。
她想起陈老六被抓那天,有一个叫霍离的公子竭力呈词,不仅找到了相关证据,还让陈老六做了口供,当时阿有说霍离是他雇来的,可是她觉得不像。
霍离送她回来那日,她尽管精神恍惚,但依旧能察觉他对自己的恭敬,是那种下人照顾主子的小心翼翼。
而且送她回来后,霍离就消失不见了,阿有即没有提付了多少银子,也没有提霍离是怎么侦破案件的……
这不正常,岁心重新看着阿有,想从他嘴里听到真正的答案。
这时薛侑知道时机到了,再隐瞒就要让岁心起疑心了,于是说道,“岁心,这些日子看你伤心,有些事情我没有跟你说……现在看你振作起来,我也不想再隐瞒你了。”
“嗯,你说,我听着呢!”
岁心走到门口,拉着薛侑坐到门前的石凳上,她托着腮,一副准备好听他说的表情,薛侑迟疑片刻还是说道,“我老家来人了,希望我能尽快赶回去……家里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一下,不能再拖了。”
“是霍离么?”
岁心一语道破,薛侑也没有再躲躲闪闪,只是点点头承认了。
他知道,霍离一定等急了,他也知道有些事情再拖的确要耽误时机,只是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心口还是隐隐有些不舍。
他看到岁心眸子里也是一阵茫然,而后就听到她故作轻松地说,“我就说嘛,霍离那么有本事,怎么可能为了几两银子帮我这么个乡下丫头……早知道他是你家里的人,就该好好招待人家一下。”
“不用,只是一个下人!”
“他可帮了我大忙了,要不是他,我现在还在大牢里蹲着呢。”岁心一副知恩图报的表情,薛侑真想说,救她的人是他好不好,不过这都没有关系了。
岁心的手指在石桌上划着什么,情绪有些低落,声音更沉,“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走,走了……还会回来吗?”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说着说着,四周的空气就有些黏稠,薛侑感觉心口发闷,连那些以为可以轻松出口的话,此时都有些难已说出口。
薛侑看到岁心长睫微垂,漆黑浓密的睫毛掩盖不住眼底的忧伤,连她微翘的鼻子都显出一种深沉,薛侑故作轻松地说,“把事情处理好了,有机会的话,就会回来看你……”
“嗯,我也会想念你的。”
岁心这句话说得极低,低得像是从心口发出来的似的,薛侑听到,胸口微微一颤,两人旋即沉默不言。
过了好一会,岁心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忙站起来说,“我这里还有些银子,你拿着,路上好住店……别委屈了自己。”
“不用,霍离来的时候带了银两……你不用担心这个,你别忘记薛家也是大户人家,我们家虽然不如薛家,但也不差。”
“这是我的心意……”
岁心的声音更低了,她起身回房间,拿了银子又出来,她把一个精致的荷包交给薛侑,“这是我缝的,虽然刺绣工夫还是差了点,但好歹也是我亲手做的……里面有十两银子……我留了些做成本,你放心,我会过的很好!”
薛侑看着桌上那个大红的荷包,知道如果自己不收的话,岁心恐怕很难放心,于是伸手拿着,放在胸口的地方。
“好,我收着!”
“本来想再给你做几件新衣服的,可是现在时间也来不及了,不如你去成衣铺子自己买两件吧,别让家里人看出你这段时间受了苦。”
“霍离带了衣服,就不买了!岁心,你要答应我,我走之后,你要好好生活,把岁心糕点继续做下去……我希望下次回来看你的时候,你的糕点已经有十几个种类了。”
“嗯,你放心,我会的。”
有千言万语,可是此时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岁心只觉得阿有看着她的眼神越发深邃,里面饱含了太多的东西,岁心隐约能感受到,可是后来还是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