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因为岁心不在少了许多生机,夏风炙热,连地上的树影都显得孤孤单单,偶尔天上的飞鸿鸣叫,显得有些凄凉。
薛侑手握一卷书,翻来覆去读不进一行走,索性站起来走走。
大概是他动静太大,惊动阿婆,没多久阿婆走出来笑道:“阿有,不如你出去村口等等岁心,我嘱咐她早点回来的,差不多该是回来的时候了。”
薛侑漆黑的眸子仿佛注入了生机,他立刻起身,跟阿婆道别,就大步流星往门外走,这些举动他自己没觉得什么,但阿婆却听得明明白白。
少年心事,原来就像是那天空的太阳一样,很难藏得住。
阿婆眼睛虽盲,但心还没盲,这一点到让她颇感欣慰,她再不用担心岁心无依无靠了。
走到村口,太阳西斜,薛侑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像是迷了路的行人在驻足寻路,薛侑看着自己影子发呆,不知过了多久,听到有一个清脆动人的声音喊:“阿有,你来接我回家吗?”
“岁心!”
心底这一声岁心,让薛侑猛得回神。
分明没有出口,却感觉像是用尽力气喊出来的一样,他不想表露太过于明显,于是对着岁心笑了笑,“是阿婆让我来接你,阿婆有点担心你!”
岁心并没听出这话隐藏了什么,只是天真地说道:“我答应阿婆早点回来,就是不想让你们担心……吃过晚饭了没有?”
“还没有!”
“我吃过了呢,今天练刀工做的菜,吃得饱饱的,原来做厨师还有这点好处,以后经常可以大饱口福。”
“御厨做的?”
“嗯,师傅教我做了一道汤,利用我切的豆腐做的,猜猜是什么?”
“豆腐汤呗!”
“呵呵,恭喜你猜对了。”
两人说着这种无聊又亲切地家常话一直回到小院,岁心跟阿婆说了几句话后,这才回头看着阿有,一天没见,感觉阿有又帅气许多,也许是错觉吧。
夜色来临,薛侑和岁心静静坐在院子里乘凉,薛侑不太想吃东西,只给阿婆做了一道鱼汤做晚餐,他只是想跟岁心多呆一会,以此来抵御明天一天分离的辛苦等待。
“学得怎么样?”
“师傅说我挺有天赋的,还夸我学得快呢!”
岁心想到白天师傅说的要锻炼体力,也有些发愁,总不至于自己天天跑步去跑步回,那就别学厨艺了,跑步就累瘫了。
月上枝头,明晃晃的月光照在薛侑的脸上,乌黑的眉,微微凸起的眉骨,他身上那份凌厉劲在月光下越发明显,那是藏也藏不住的一种矜贵之气。
岁心看着看着就呆了,连自己刚才想什么都忘记了。
“这么看着我,是我脸上有别的东西?”
“没有,只是月光照着你……你的样子好特别,我想多看看,记在心里。”岁心其实想说,白天要卖糕点,学厨艺,一天见不着阿有的样子,那就把阿有的样子记在心里,这样随时随地都可以见到了。
没想到岁心会说出心里话,薛侑顿时觉得一种甜蜜,仿佛这浅淡的月光照在身上,薄薄一层,却又无法忽视。
岁心凝神的样子越发静美,像是突然从一个花骨朵绽开的花朵,美的让人忘记呼吸,薛侑总被她这副样子迷住,恍惚连自己身在何处都忘记。
这么默契的互相欣赏对方的美好,不止这一次,可是这晚的月光却足以把这次渲染的叫人一生难忘。
想着想着,薛侑突然觉得自己喉咙发紧,胸口处似有什么东西在牵扯着他,让他不由自主想要更亲近岁心。
幸好,他及时打住了思路,只说:“岁心,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明天一早还要去集市卖糕点,还要学厨艺。”
“嗯!”
岁心确实累了,回来就慌忙做了糕点,幸亏阿有帮她给阿婆做了晚餐,要不然现在她估计都累瘫了。
岁心刚走到门口,心里还是有些担忧体力的事情,就回头问薛侑:“阿有,有没有好办法,能让我增强体力?今天学厨艺的时候,师傅说我哪里都好,也极有天赋,就是体力不够,这会影响我以后学厨生涯。”
岁心站在门口,眉头微皱,样子楚楚动人,薛侑愣了片刻。
“这事交给我,我会帮你锻炼体力……”
“师傅说我不能太累,否则会影响学厨艺……”
这些担忧,薛侑都已经考虑在内,在薛家的时候他本就勤学武艺,对增强体力这种事情很有心得。
完全不用天天那么辛苦,凭借专门的姿势就可以很快练出强健有力的臂力和耐力,薛侑站在院落对岁心说:“明天早一刻钟起床,我会教你一些基本的姿势,会在一个月内提升你的体力……”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个问题解决,岁心当然可以安心入睡。
等岁心睡着,薛侑却守在小小的院落,久久不能入睡。
原来岁心在的时候,连小院都这么亲切,树枝都是这么有活力,看到的一切都有她的影子,薛侑深邃的眸子里浮上一抹笑意。
第二天黎明时分,岁心早早起床,本以为会早起一步,没想到阿有早就在院子里等她,岁心赧然一笑,开始第一天锻炼。
阿有教她的只是简单的站桩,没有什么难度,但相当考验耐力。
“双腿稍比肩宽,双臂前伸,手掌向上……”
“这样就可以了吗?”岁心觉得这姿态并不算是很难,太过容易,到怀疑会不会有什么效果,她用余光看着阿有,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个让自己安心的答案。
薛侑眼睛看着不远处准备好的砖块,眉目里有些不舍得,但他知道,岁心肯定会心急着想练好臂力,于是走到窗台下提起用绳子绑好的四块砖块走到岁心身边。
“如果受不了,要跟我说……”
“来吧,我一定可以坚持一刻钟。”
岁心做好准备,四块砖块分别搭在她两臂,瞬间的重力,让她几乎支撑不住,薛侑心疼,帮她扶着,岁心却坚定地说:“阿有,你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