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爷,前面还有一片枯树林。”
“素儿,你小心点。”
树林中,一位十五六岁的小丫头蹦蹦跳跳地来到枯树前。
扒开树干下面的树洞,小丫头露出一脸兴奋。
“阿爷,还真有呢!”
说着,小丫头拨开树皮,数不清的黍米撒了出来。
“素儿,给硕鼠留一点,别全拿走了。”
老头欣喜地说道。
“我知道,我就拿一半。”
小丫头摘下腰间的一只布口袋,从枯树洞里装了半袋子黍米。
“阿爷,前面还有一片林地,我去前面再找找。”
“你小心点,路上滑别摔着了。”
李老头今年六十多岁,背着手踩在山道上不紧不慢地向上走。
他孙女李素儿,蹦蹦跳跳地往山上枯树林里跑。
突然,素儿一声惊呼。
“啊……”
李老头听见孙女儿的叫喊声,赶忙跑上山问道:“素儿,怎么了?”
素儿指着前面空地喊道:“阿爷,你看,你快看啊!”
李老头走上前,顿时也吓傻了。
“我的妈!这是谁家辕车翻下山了吧?”
李老头抬头看了看悬崖上面,上面是一片望不见天的崖壁。
“爹,车里好像有人!”
李素儿指着车辕残骸惊叫道。
李老汉壮着胆子走上前,掀开残损的辕车木板一看,里面果然躺着一个人。
李老汉也是一惊,李素儿惊叫道:“阿爷,他死了吗?”
李老汉颤抖着手指头伸过去试了一下后,惊叫道:“还活着……”
犀利的寒风打在脸上犹如刀子一样,周围银装素裹,雪花飘落在脸上更显得一份凄凉。
张天霖在这样荒凉的风雪中,不知昏迷了多久,迷迷湖湖间感觉身旁升起了火堆温暖了周身。
等他再睁开眼睛时,发现躺在一张破木大床上。
周边是泥土修建的土墙,床榻下点着一只火盆。
张天霖脑袋昏昏沉沉的,甚至以为自己又是从破庙中醒来。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一位身材纤细的女子走进屋子。
张天霖迷离着双眼,看着来人近前,他一把抱住来人激动地喊道:“琳儿,我就知道是你!”
“咣当”一声,来人手上的碗落在地上。
张天霖这才反应过来,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年仅十五六岁的女孩儿。
那女孩儿被张天霖突然抱住,吓得脸色苍白惊声尖叫道:“臭流氓!无赖……”
随后,女孩儿羞臊着脸跑出房间。
过了一会儿,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匆匆来到房间。
他见到清醒过来的张天霖,一脸厉色地问道:“好你个泼皮无赖,刚刚醒来就敢轻浮我家女儿?”
张天霖彻底懵了,他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和眼前这位大叔,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
“你这狼崽子!亏得我爹在荒山上找到你!”
大叔怒斥道。
张天霖听他怒骂,一脸无辜地说道:“狼崽子?荒山?”
大叔一把揪住他的衣角,怒声喝道:“你既然醒了就给我起来!”
张天霖被他抓着衣角,一脸迷茫地看着眼前这位愤怒的大叔。
“我在哪儿?这是什么地方?”
这个时候,刚才那位小丫头和李老汉缓缓走进房间。
“爹,他好像摔蒙了。”
“蒙了也不能轻浮素儿,这种狼崽子不能留。”
老头一扯他衣服,见张天霖后背上的伤,先是一愣随后惊问道:“你这伤是怎么弄的?”
张天霖回想起来,当日在山道口被一支凋翎箭射中,他缓缓说道:“被箭射的。”
“啊?小子,告诉我你是谁?”
张天霖随口说道:“我是南理国人。”
“啊……你是南理国人?”
老头一声惊呼道:“看你的样子,你是南理国的兵卒还是将官?”
“我不是兵卒!”
老头脸上更是震惊了,你是南理国将官了?
张天霖轻轻点了点头。
“哎呀!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张天霖看着老头一脸惊讶,不解地问道:“老先生,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魏国尹城县。”
“啊……我怎么会在这儿?”
张天霖听见魏国尹城县几个字,不由得全身一颤。
“我们在山上找到你的时候,你躺在山下的辕车里。我还以为你摔死了,结果你命真大居然挺过来了。”
“辕车?山下?”
张天霖越听越迷湖了,他完全不记得中箭之后的事,更不清楚怎么会突然就在魏国界内了。
“我要回去!这里不是我的家。”
“孩子,你回不去了。这里是魏国,离边境还远着哩!”
张天霖脑子里嗡嗡直响,心里更是疑惑不解。
“我……我昏迷了多久了?”
“你都昏迷了两个月了,我还以为你挺不过来了。没想到你居然还能醒过来!”
“为什么我会在这儿?”
张天霖嘴里喃喃的念道。
“你这孩子,看起来岁数也不大,怎么做事这般轻浮?”
老头责备地问道。
“刚才是误会了……这位姑娘,我跟你赔不是。”
小姑娘雪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晕红,她忙摆了摆手说:“没事,没事。”
“老人家,你是谁啊?”
张天霖看着眼前这三位,不解地问道。
“孩子,实不相瞒我也是南理国人。我是边军马骑营的一名马将。三十年前被俘到了魏国,这一下就到了现在。
这位是我的养子,刚见到他的时候,他才十二三岁。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我也老了回不了南理国咯!”
张天霖听罢一阵惊呼道:“老人家,你在此地都三十年了?”
“是啊!三十四年又二百三十天。”
“老人家,你都已经在此地这么长时间了?”
“是啊!南理国怎么样?听说换了一位皇帝,这位皇帝还是从什么王爷手上抢夺的皇位?”
“这个是谣传,我不曾听说过。”
张天霖尴尬地一笑回道。
“就是说嘛,咱们南理国向来君明臣贤。尤其是镇边王,那可是鞠躬尽瘁,为了朝廷没日没夜辛勤操劳。
我当年做过镇边王身边的仆从,镇边王可是咱们南理国的支柱啊!
孩子,你也是北境过来的吧?镇边王他可还好啊!”
张天霖听到这,心里更是惊愕不已。只能赔笑着说:“他……还好!”
“嗯,我想也是。如果连镇边王这样的贤臣都容不下,那南理国也活该完蛋。”
张天霖听到这,心里说不出的苦涩。他也只能听着老人家的赞叹,心里暗暗咒骂罢了。
“咱们有缘分,你就好生在我这养着吧。什么时候养好了身体,什么时候算!”
张天霖拱手道谢道:“多谢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