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金佛镇,千妍仍然百思不解:那条蟒蛇为什么要袭击自己呢?没有人能够回答她,看来必须找到那个躲在暗处控制那条蟒蛇的赶虫师了。
之后我们又说几句,没有任何头绪,千妍又道:“都回去休息一下吧,晚上我们还要干活呢。”
我一愣,“什么干活?”
“你不知道吗?”千妍见我满脸不解,道:“镇上河西老梁家的儿媳病死在外地,昨天下午运回金佛乡发生了不祥,早上求到我们这了。”
我吃了一惊,这事还真不知道,不过幽辉现在在金佛乡号称幽神仙,法事方面事很容易就求到他头上,比我先知道也正常。
“那还是烧尸体?”我问,反正金佛乡的死人尸体都会诈尸,不知道是怎么闹的。之前我和幽辉已经陆续烧了两具半了,一具是李家病逝的一个老头,一个是刘二龙他爹,至于那半个,就是半焦的骨魔了。
“这次怕没那么简单。”千妍微微皱眉,道:“我之前去检查了一下,梁家媳妇死之前已有五个月身孕,怨气很重。”
“五个月的身孕?”
我大吃一惊,五个月的婴儿已经成型,再过一个多月剖出来都能活了,可以说是临门一脚变成人的关键时期。这可比之前病死淹死的人不祥得多。
“是自然病死的吗?”我又问,如果是自己病死,还还算好,如果是人祸,怨气就重了。
“梁家儿媳确实是病死的,这点没什么问题,关键是腹中的胎儿,五个月已经附魂了,突遭夭折难免会有怨气,如果再被人出手推波助澜,怕是要出大事。”千妍道。
我头皮发麻,这种事在民间叫“子母煞”,最是邪性。
怀胎的母亲顾念婴儿,死不愿咽气,执念深,在加上腹中胎儿投胎中断,必然会有怨气,两者一结合,极易出事。
如果再有懂行的人推波助澜,那就不仅是不祥,而是凶险了。
……
之后,我回店子一打听,真确有其事。
梁家儿媳本来有心脏病,是不适合怀孕的,但为了传宗接代只得冒风险,梁家也做了一些措施,就是在市里的医院住下来,可结果还是不幸了。梁家儿媳前天心脏骤停去世,昨天把尸体运回来,后半夜就起尸了。
梁家人吓的够呛,立刻找上了“幽神仙”;千妍和幽辉的方法是尽量烧,烧的干干净净问题就不大了。
……
晚上八点,我和幽辉、千妍赶到了老梁家,还是老规矩,老梁家包括所有帮忙的人全部被连哄带骗的赶了回去,家家早早的关门闭户,外面一个人都没了。
走到近前,千妍对我道:“就等你抹金身,我们都试过了,抹不了,怨气不是一般的重。”
我点点头走进灵棚一看,梁家媳妇大着肚子躺在里面,睁着眼睛,带着浓浓的不甘,已经死了两天了却还没起尸斑,跟刚死去的人一样。
“她喉咙里还有一口生气没咽,有些麻烦。”幽辉的脸色不太好看。
“有多麻烦?”我心头猛跳,媳妇的状态,和以前看到的所有死人都不一样,眼睛带着浓浓的不甘和眷恋。
“喉咙里还有生气就相当于没死透,不管烧还是埋都是大忌,气不泄,尸体就不能强行烧。”幽辉道,而后又说:“待会儿我让你抹,你就抹,看能不能让她把那口生气泄了。”
我连忙点头,接着幽辉开始念念有词,声音抑扬顿挫,有些音节听着根本不像是人能发出的:
“太上赦令,起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生,枪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叨命儿郞,跪吾台前,八卦放光,湛汝而去,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贱,由汝自招,赦就等众,急急超生,赦就等众,急急超生,敕!”
他的语速很快,几乎听不清,直到后来我才知晓,这是一篇救苦往生咒,出自道家,只要不凶,效果一般都挺好。但这一次显然失灵了,胡来最后一个音节出来,我伸手在梁家媳妇眼睛上一抹,结果……她眼睛闭都不闭一下。
“怎么会这样,我们抹眼皮她至少还会闭一下,牛昶抹的闭都不闭?”幽辉道。
“什么?”我不禁后脊背生寒,道:“真的假的?”
以前自己抹金身挺好用的,他们都抹不了,我一上手就能让亡者闭眼,这回还不如他们?
幽辉急忙点点头,说:“我们三人都能把她的眼睛抹上,只是一会儿又睁开了。”
我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要出事,出大事。
就在这时,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梁家媳妇脑袋竟然微微一侧,睁着的眼睛慢慢瞪了出来,盯着我,带着无尽的怨恨和怒火。
我吓的蹬蹬蹬往后退,直到撞到灵棚的铁架子才停下。
紧接着,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梁家媳妇的肚子突然“咕咕咕”的发出异响,隆了起来,像是吹胀的气球,里面有什么东西要破肚而出。
“嘶嘶嘶……”
突然,一张婴孩的脸隔着肚皮死死的瞪着我,带着无尽的怨恨,就好像是我害死了她们一样。
“不好,这是婴煞!”千妍跳了起来,道:“牛昶快跑,这东西冲你来的,有人要害你!”
“什么情况,你给老子说清楚!”我吓的通体冰凉。
“死胎不肯轮回,被人动了手脚,现在婴魂认为是你害他们娘俩,要和你不死不休。”黄毛道。
“靠,那我该往哪里跑?”我感觉自己快尿裤子了,看千妍和幽辉的表情,情况不是一般的凶。
“小红楼,去小红楼!”千妍大吼一声
我拔腿就跑,疯了一样有多快跑多快。可还没跑出灵棚呢,“噗”的一声,梁家儿媳的肚子如同气球爆开一样,干涸的血和肉翻了出来,从里面掉出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细细一看,我浑身一激灵,那是一个怪物,大体像婴儿,浑身黢黑,手脚生利爪,满嘴尖牙,一双眼睛猩红的如同鲜血一样,最恐怖的是它的嘴,直接裂到了耳后根,张开来能直接把一个柚子吞进去。
“裂口婴煞!”
幽辉和千妍吓的失声尖叫,“快跑!”
“嗷呜!”婴煞落地,晃了晃脑袋,血眼瞬间锁定我,一跃而起,直接朝我飞扑过来。
我根本没料到这刚刚破肚而出的怪物竟然能跳那么高,千钧一发之际只得朝旁边一滚。
“嗖。”
婴煞几乎是贴着我的后背过去,我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它的利爪划破了。
婴煞摔在地上,有些七荤八素,我也摔的眼冒金星。
“快起来!”胡来大叫。
要命的档口,求生的本能支撑着我奋力爬起身,继续往外冲。
这时候婴煞也醒过来了,四肢着地,快速朝我追过来,后面还拖了一条脐带,连着一个黑糊糊的胎盘,场面恐怖至极。
令我吃惊的是,这鬼东西一开始速度还不快,似乎没有适应奔跑,但很快速度就提上来了,像一头小豹子,一蹦一跃,速度超过我。
“嗷呜嗷呜……”
婴煞嚎叫着,一步步的接近我。我顿时吓的大叫:“卧槽你妹,跑不过,快想想办法啊!”
“转弯!”
“绕圈跑!”
幽辉和千妍同时大叫,道:“它腿长手短,转弯不灵。”
我二话不说立刻拐了一个近乎九十度的大湾,果然,婴煞转弯不灵,连着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才重新追上来,距离拉开了一点。
去小红楼已经没戏,自己不可能绕圈跑到小红楼区,否则累都累死了。
“牛昶这边来!”
幽辉冲我大叫一声,手持一根碗口粗的木棍做好了准备。我看了一眼越追越近婴煞,从幽辉面前冲过,婴煞紧追不舍。
“去死!”
幽辉爆吼一声,狠狠的一根子砸了下去。
“呱!”
婴煞发出一声如同青蛙被一脚踩死的声音,直接在地面压出一个坑来。但,它摇晃了一下又朝我追来了,毫发无损。
“卧槽!”
我和幽辉都吓的跳了起来,我继续逃命,幽辉继续砸,但婴煞太小,速度还不慢,后面全砸空了。
“这鬼东西怎么不死啊!”
我吓的哇哇大叫,立刻围着灵棚转圈,幽辉那么大力气一棍子,别说刚从肚子里掉出来的胎儿,就是僵尸也要给点反应啊。
“这边来!”
等我围着灵棚转了一圈,千妍和幽辉抬了一个大铁盆,冲我喊道。
我又冲了过去,从他们面前经过,幽辉和千妍看准时机,“哐当”一声用铁盆把婴煞扣在下面。
“当当当!”
铁盆下面传来剧烈的撞击声,幽辉和千妍见此,立刻站在铁盆顶上,死死的压住。
但就这样,居然还压不住,小小的一个东西,铁盆竟然被带着朝我的方向在挪动,就像扣了一头野猪,十分吃力。
“我来了!”
我二话不说冲过去也趴在铁盆上面。三个人的重量叠加,铁盆这才停下,但里面依然“帮帮帮”狂撞,只是不动了。
我大松了一口气,一抹额头,上面全是冷汗,急忙问:“现在怎么办?”
自己现在可以去小红楼,但问题是,这玩意万一追不到自己转移目标大开杀戒怎么办?看它那一口尖牙,杀个人那绝对跟玩一样。
“去拿包,里面有红线,用红线制一个网兜,先把它装起来,然后用桃木架柴火才能把它烧死。”幽辉道。
我立刻去拿胡来放在灵棚边上的防水包,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有一卷红线,于是拿出来开始打结编网。
就在这时,铁盆下面“帮帮帮”的撞击声停了,戛然而止。
我愣住了,幽辉和千妍也都愣住了,三个人面面相觑。
顿了顿,幽辉脸色剧变,对我惊吼:“牛昶快跑,它钻到地下去了!”
“什么?”
我吓的浑身一哆嗦,跳起来转身就逃。
就在我跳开的瞬间,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破土而出,跳起朝我飞扑过来。
尖牙利齿,正是婴煞!
眼看就要被扑中面门,我奋力往旁边一跳,滚了开去。
这一次突然袭击,局面顿时极度凶险,自己摔的七荤八素,婴煞虽然再次扑空,但却离自己非常的近了。
要死!
我大惊,爬起来转身逃窜。
“嘭!”
就在这时,我感觉眼前一黑,脸撞在了两坨柔软上面,一股浓浓的奶香味扑鼻而来。抬头一看,面前站着一人,肤白宝石链,红唇波浪卷,竟然是小红楼的老板娘寡娘赛玉儿。
“小弟弟咋这么急呀,上来就吃姐姐豆腐。”赛玉儿轻嗔薄怒的对我抛了个媚眼。
我低头一看,面前一对大白馒头,中间一条深深的沟壑能把人淹死,惊的急忙后退。
但很快我又想到婴煞就在后面,跳起来急忙跑。
“呱呱呱……”
结果一回头吃惊的发现,婴煞竟然被赛玉儿的鞋跟钉在地上,正在疯狂的嚎叫挣扎,却完全挣不脱。
我瞪大了眼睛,心中无比惊骇,刚才我们三个人站在大铁盆上,都能被这鬼东西撞的挪动起来。赛玉儿竟然一脚就把它踩住了,这份能耐,不知道要超出我们多少。
紧接着后面上来一个人,手拿红网兜,正是赛玉儿的光头保镖,他网兜一罩,趁着赛玉儿松脚的刹那将婴煞装进了网兜里,动作奇快无比,配合也十分娴熟。
“呱呱呱……”
婴煞奋力挣扎,抓、咬、撕,想要破开网兜,但那红绳制作的网兜却感觉比钢筋还要结实,婴煞根本破不开,在疯狂的怪叫。
我急忙按住胸口,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了,太危险了,两三次差点被它扑中。不用怀疑,被着鬼东西扑中,绝对难逃一死,按照它的凶性,一口能在我身上咬下三斤肉来。那裂到耳后根的恐怖利嘴,简直比鬼还可怕。
“怎么,看到姐姐心慌慌了?”
赛玉儿见我狂拍胸口,笑靥如花的盯着我,上上下下的打量,那眼神就像黄鼠狼看见了鸡,看的我毛都竖起来了。
“不,不是。”我本能的后退一步,道:“谢……谢救命。”
“谢?”赛玉儿更有兴趣了,缓缓朝我走来,道:“那你打算怎么谢呀?”
“我……”我顿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也没胆子接话。
赛玉儿脸上的笑容更盛了:“要不,姐姐对你以身相许,或者,你对姐姐以身相许?”
“那个,要不换点别的方式?”我讪笑着一步步后退,这个女人号称坐地能吸土,前后死了六任老公,自己要落在她手里,恐怕就会成为第七个。
“我觉的以身相许挺好的。”赛玉儿脚步不停,胸前那对鼓跳跳的,真怕衣服中间那颗扣子会突然崩开,画面简直太美,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