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急速变窄,正前方是一堵石壁,下面出现了一个无比湍急的漩涡。
“嘛呀!”
这一幕让我们三人同时大叫,二话不说拼了命的往回游。
但湍急的水势让我们绝望,尽管我们已经使尽了全力,却依旧被一点点的扯入漩涡。水流的冲击力根本不是人力能够对抗的。
很快我们就被扯入了漩涡,被强大的水流漩涡卷入水底,朝着无尽的黑暗沉去。
我刚开始还尽量保持着清醒,但很快就扛不住了了,呼吸一呛,水立刻朝嘴里肺里无情的灌进去,整个人天旋地转,迷糊了。
恍恍惚惚,忽明忽暗,黑暗朝我吞噬而来,眼前缓缓一黑。
临闭眼刹那,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仿佛看到一只白皙雪腻的手朝自己的衣领抓了过来。
……
“牛昶,牛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感觉有人在喊我,声音很熟悉,而且越来越大。
“醒醒!”
紧接着千妍的脸突然在我面前,满脸焦急,肚子还被狠狠的压了一下,一口水狠狠的从嘴里喷了出去。
我剧烈的咳嗽起来,翻过身狂呕水,肚子里面就好像有一缸水一样,怎么呕都呕不完,刚开始还伴随着胃酸的酸味,后来就什么味道都没有了。
“我靠,真险!”幽辉的声音传来的,大松了一口气。
我呕的直冒金星,晃了晃头坐下,发现不止我一个人在呕,幽辉和刘二龙也吐的稀里哗啦的,不远处是一个水潭,千妍和另外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叉着腰喘气,全身都湿透,也不知道是水还是汗。
没死,还活着!
这是我看到这情景的第一个念头,又一次劫后余生,老天眷顾。
“怎么样,还行吧?”千妍过来拍拍我的肩膀。
“你救的我们?”
我问道,很明显那条暗河只是部分潜入水下,然后又钻了出来,但就是这么点水道,却完全能要我们的的命,如果没有人施救的话,绝对死定了。
“除了我们还有谁?”千妍道,又指着她身边那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说:“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李海,猎阴师,就是我们两个人救的你们。真险呐,要是再来迟一分钟,你们的都得被淹死。”
我狠狠呼吸几口新鲜口气,将脑袋里面的晕黑驱散,问:“你们怎么找到我们的?”
“额……我们看到盗墓男一行人从这个方向离开,猜到你们应该在这。”千妍迟疑了一下,说。
我一阵奇怪,盗墓男可是先我们大半天离开的,怎么也这会儿才出来,难道在墓室耽搁了很久?
“你们进去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李海插嘴问我。
我摇了摇头道:“一言难尽,等下再说,你们先告诉我这是哪呀,怎么看着这么陌生?”
“这是金佛山西侧,这条河通临县,不走金佛乡,所以你可能没注意过有这么一条河。”千妍道。
我点点头,金佛山的西边确实紧挨着隔壁乡,再过隔壁想就是临县了。
清醒之后,我起身打量这个要命的水潭,是一条河贴着石壁转弯形成的。暗河应该是从水潭的某个位置注入了河中,尽管水量不小,但混入河流就不明显了。
不过也可以发现一些端倪,中间的地方暗流汹涌,水在往上涌,与上流涌入的河水碰撞,时不时碰撞出一个漩涡。
我心中无比震撼,自己和幽辉明明是在金佛山南边的无名小山进墓穴的,结果兜兜转转再漂了一段,跑到了金佛山西侧。
这可是至少十公里的距离,说出去怕都不会有人信。
那座大墓到底是有多大?
金花夫人那里看起来还只是守墓关,根本没到主墓室。
但仅仅就是这,让我们数十号人只剩下不足十指之数。尤其是我们这支大部队,只剩下三人,那些流氓混混浪荡子,死了个干干净净。我们也是九死一生才逃出来。
这让我有一种恍如隔世、不真实的感觉,从来没觉的活着能喘气是那么美好的事情。
之后,刘二龙也渐渐清醒过来,千妍迫不及待的问:“在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好像进去了不少人才对?”
我们三人聚拢在一起,缓缓将里面发生的所有事情说了一遍。
千妍听完满脸震惊,“你们命可真硬,这都能逃出来!”
“你确定那个雕像是金花夫人?”李海也是满脸吃惊,急忙问。
幽辉很肯定的点头,说:“错不了,那个雕像是个女的,而且吹着一杆笛子。”
“我去!”
“靠!”
李海骂了一句,
“怎么了?”我急忙问。
“你不知道,金花夫人在我们法事行可是大名鼎鼎的蛇夫人,关于她的传说非常多,有说她是人的,也有人说她是蛇妖的,总之就一条,非常厉害,一手驭蛇之术传扬千古,令所有敌人闻风丧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李海满脸艳羡道。
“蛇夫人?”
我嘀咕着这个名字,想起那些密密麻麻的蛇棺,不禁心有余悸,打开一口就恐怖至极了,如果全部打开,那是怎样的场景?
确实很多蛇,而且蛇毒恐怖至极;别人丧不丧胆不知道,但我们肯定是被吓的差点尿了裤子。
“蛇夫人是古越人,扬名在秦汉时期,据法事行记载,她是一个部落的巫女,金花一响万蛇出洞,是古越人中的无冕之王。”黄毛也说道。
我恍然大悟,金花夫人雕像有一顶包帽,确实是典型的少数民族风格。
但同时奇怪的是,她身上穿的却是典型的袍服,汉人装。
想了想我便问:“金花夫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穿袍服,感觉像汉人贵妇的样子?”
“她在正史上的身份,是南越国国后!”胡来道出了一则惊人的消息。
我脑海中电光火闪,这就对上了。
这也就可以确定,金佛山里面的大墓真的是一座国王陵寝,而且弄不好还是合葬墓。
金佛山上真的存在一座帝陵,所有的事最终都指向了那里,我和爷爷的卷入,肯定也是因为那里。
还有红衣美女也是一样!
看着千妍,我顿时有些闷气,道:“你跑哪去了,走之前连声招呼都不打,搞什么呢?可把我和幽辉害惨了!”
千妍一走,弄的我和幽辉以为去了金佛山,结果跑进去被屠家三兄弟堵个正着,差点没死在里面。
“就是啊,你干毛呢?”幽辉也不爽道。
“那天早上,一条被人以法术控制的蟒虫袭击了我,危险时幸亏遇见了猎阴而来的李海,然后我们一起去追那条蟒虫,情况很紧急,加上天还没亮,便没想带你们去,怕处危险。”黄毛道。
“那你们追哪去了?”我急忙问。
千妍一摊手,“金佛山呀,还能是哪,那蟒虫兜一圈又回来了,直奔金佛山,我们顾不上其它,立刻就追了过去。”
“结果呢?”幽辉问。
事情和我们猜测的差不多,唯一出入的地方是位置不对,我们去了南场金佛山,而他们去了北场的金佛山。
千妍看向李海,李海摇摇头,纠结道:“蟒虫最后钻进了金佛山消失了。”
我和幽辉听了一阵无语;两个厉害的法师,就这样让蟒虫竟然消失了。
李海说:?那个躲在暗处以法术控制蟒虫的赶虫师,这个人到底在图谋些什么,把蟒虫赶上金佛山,到底有什么目的。还有盗墓男为什么没一起去,而是去了南场金佛山,结果好像也没弄出个什么名堂,兜了一圈又出去了,还折了屠熊和屠豹两个人。
“我感觉那个人好像……不想让琴盒被打开。”千妍抠着下巴说道。
“到底是何方神圣?”幽辉追问,道:“你们追了那么多次,难道就没看到过他吗?”
李海摇头,“我感觉他不是外乡人,就是金佛山的人。”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当然,这只是我的直觉,没有任何证据,因为这个人对金佛山似乎特别熟悉,否则没道理能屡屡躲过那么多势力的追踪,很不简单。”
千妍说,金佛乡的人,准确的说应该是熟悉金佛乡,而且懂法事的,已知的人貌似并不多。 ??最大的嫌疑人就是陈老根了。
难道,陈老根就是那个躲在暗处的赶虫师?
我震惊了!
这不去想没觉的有什么,细细一回想,当时陈老根就感觉不对劲,不是赶虫师的他能用法阵迷住蟒虫?
还有他后来的表现也是,感觉很紧张的样子,事没成立马撤退,之后也没再来找过我。
但这个推定也有问题,陈老根年纪已经那么大了,打几根木桩都能累的气喘吁吁,他有那个体力追着蟒蛇上山下山?当时他打桩的时候我是偷偷看的,他不知道,不可能是为了骗过我装的。
我不禁摇头,这点感觉不像,赶虫师是需要体力的,年过半百的人基本就得退休。
幽辉所,不一定是陈老根,也可能是其他人。
我点点头。
顿了顿我问李海:“那个蟒虫真的找不到了么,那么多鬼魅邪祟,很多地方都大可去得吧?”
“别的地方都行,但金佛山不行。”李海摇头,道:“你也应该能感觉到了,金佛山里面存在一座大墓,里面是活人止步,鬼魅禁行,蟒虫钻到下面去,除非找到那个控制它的赶虫师。”
“那你不会有危险吧?”我急忙问。
“会有些麻烦,不过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们应该知道蟒虫并不受控于我。”李海点头,脸色有些凝重。
千妍看到我的脸色有些不对,她脸色顿时一滞,立刻扯开话题,“那个……这个石碑真的能发光吗?”说完他把地上的防水背包打开,将里面的秦篆石碑拿了出来。
“废话,要不是它,我们根本出不来。”我道。
“我看看。”李海接过去仔仔细细的看了好一会儿,道:“这东西确实有古怪,你的运气也太好了吧,这么有用的东西,竟然挂在你脖子上。”
“他们把我当苦力呗,这有什么奇怪的。”我道,二十来斤呢,可一点都不轻,被蛇的追的时候跑不过人家,差点被咬死。
“是么?”千妍扬了扬眉,似乎有些怀疑。
我没纠结这个问题,而是看向刘二龙,问:“对了,你怎么和屠家三兄弟下墓呀?”这个问题我一直想问,没找到机会。
“报仇啊。”刘二龙理所当然,道:“他们来找我当苦力,我就去咯,墓里面报仇的机会多,而且还不用坐牢,可惜没干掉屠虎,要不然就彻底解气了。”
我一阵无语,这理由说的过去,仇恨噬骨,眼中钉肉中刺,一刻都难忍,但总感觉……是不是简单粗暴了点?
不过刘二龙既然说了,我也不好再多问了。他一连救了我和幽辉两次,现在反倒是我们欠他一个人情。
之后我们又聊了几句,千妍便说要赶紧回去,天快黑了,李海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夜里活动。
我们说好,于是趁着天还亮着,快步回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