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寝殿内,朱爽红光满面,一手红烧鸡翅,一口小炒黄牛肉,吃的不亦乐乎。
在旁伺候的曹锦还给倒了杯酒,笑着道:“王爷放心,这些东西是我寻人另做的,放在食盒里带进来,府里没人知晓是什么!”
朱爽道:“这便好,王府人多眼杂,总会混进几个眼线,小心无大错啊!”
曹锦点头称是,再看朱樉的神态,越发觉得好奇,也不知王爷到底吃了什么东西,装病时彷佛遭受极大的痛苦,不装时又能精神饱满,跟个没事人一般。
却不知朱爽那日,先通过“万里江山图”查看西安府太子庙上空的愿力,寻那些诅咒他的,弄成一颗澹红色的丹药服下,那滋味比无麻醉开颅强不了太多,是以无论丁智深还是府里太医查看时,都是牙关紧咬。
好在用为他祈福的愿力弄出不少澹黄色的丹药,趁没人的时候服下一颗,不但能立刻消除疼痛,还能让他精神饱满,端是无比神妙。
饱餐一顿后,朱爽擦了擦嘴,道:“那人可招了?”
曹锦笑:“小春子发现山药上的粘液令人更痒,便将其削了皮,把粘液涂满陶三旺全身,痒的他哭爹喊娘,便什么都招了!”
“哦,他谁奉谁的指令,敢对本王下毒手,还敢杀人灭口!”
“听他说,是一个叫吕通的人!”
“吕通?”
朱爽眉头微皱,想到一种可能,“可知这吕通,是哪里人士?”
曹锦道:“那陶三旺是最底层的探子,原本只知接头人姓吕,还是偶然得知那人姓名!”
朱爽道:“主人都不知是谁,便敢胡乱卖命?”
曹锦道:“王爷这么说可就想岔了,对于那种人来说,生下来就是贱命一条,给谁卖命不重要,关键是银子给的足,便什么都敢干!”
朱爽想此人在逃跑之际,能杀两名同谋的妇人,能躲到茅厕下面,还真是不凡啊!
“可问他,什么时候接到毒害我的命令!”
曹锦道:“听他说,是去年六月!”
朱爽童孔勐地一缩,心里道:“那时大哥刚没,我在金陵未归,便有人想杀我,会是老四吗?他身边那个姚广孝,可是个狠毒和尚。又或者是吕氏?太子刚死,便把矛头对准我!”
转念一想,毒杀他的命令是去年六月到的,可陶三旺来府内做杂役,却是好几年前的事,那时又是谁的安排?
“大哥?他虽宽容,可手段与能力也是一等一的,他若不死,我们这些弟弟们,没一个敢冒头啊!”
朱爽想到这,越发觉得陶三旺是朱标死前留下的一个暗子,被吕氏接管过来。这女人不会有朱标的顾虑,只会当他是朱允炆的最大竞争对手,想致他于死地,也是能说的通的!
“召集人手,追查前太常司卿吕本的亲族!”
“吕本,您说姓陶的,是前太子妃吕氏的人?”
“只是一点猜测,还要更多证据去验证!”
曹锦应承下来,又问,“皇上那边,怎么说?”
朱爽道:“写信给父皇,就说本王有张真人留在的半包灵药,已无性命之忧,就是身子还有些弱,需调养一段时间。再有就是投毒的人已抓获,正在全力追查幕后黑手!”
曹锦有心问,您什么时候见的张神仙,有没有旁的灵药,却只说:“奴婢遵旨!”
又道:“那移藩的旨意?”
朱爽笑:“就说一切由父皇定夺,另外,儿臣知父皇有定都西安之意,只是关中疲敝,城池残破,害怕大兴土木耗费良多,劳民伤财。儿臣愿以秦王府收入重建皇宫,大修西安府,经营关中,为大明迁都做准备。待营建完毕后,请父皇迁都于此,在将儿臣移藩别处即可!”
曹锦听罢,赞道:“王爷妙计,有这个说辞,皇上十有八九会心动,拖延几年便无移藩之忧了!”
朱爽道:“谁说我要拖延了!”
曹锦一愣,“王爷真要造城?”
“那当然,不拆不建,百姓们怎么富裕啊!”
曹锦听不太懂,却也不需懂太多,王爷吩咐的,照做便是,笑着道:“好,奴婢就按王爷说的写!”
将吃过的餐盘收起,取来纸笔写一封信,朱爽看过后盖上私印,装到信封里用火漆封了,再盖上印章,命人用八百里加急送往金陵。
却说朱元章这两日,一直忧心朱樉的病情,连派了好几拨使者去西安府探望,明知赶过去来不及,还是把大内库藏的各种灵药挑出来,送往西安府。
不仅这样,还命宫里的人,每日为秦王祈福。
朝堂上,则以离间皇亲、妄议宗藩的罪名,把陈瑛流放到北平军中效力。对于附和陈瑛的文武大臣,则是一番厉声训斥。
吓得众人纷纷跪地请罪,在老朱这,可没有法不责众,他经常一杀几万人,哪个不怕。
正训的满朝文武肝胆俱颤时,有太监来报,说有自西安府的八百里加急送到。
朱元章闻言一愣,瞬间觉得嗓子发紧,生怕是不幸的消息传来。
倒是太监总管庆童上前接过,查验了火漆、封印,才递到御前。
老朱接过信,撕开后一瞧,长长舒了口气,道:“皇天保佑,我儿无事矣!”
说这话竟有种喜极而泣的感觉,反正眼角是湿润了。
跪在地上的文武大臣,纷纷祝贺,都觉逃过一劫。
朱元章懒得看众人嘴脸,冷笑一声继续看信,当瞧见信中说,朱樉愿以王府收入重建皇宫、大修西安、经营关中,为大明迁都做准备,便觉心勐的一跳。
他不喜欢金陵,不是一天两天了,尤其是金陵紫禁城,住的不是一般的闹心。
因为皇宫选在钟山下,地形不够平坦,便填了一座燕尾湖。
好家伙,没住上几年,地面居然沉陷了。整个皇宫中北部明显低洼,呈现南高北低的情况,大大不利于展现天朝上国的威严气象啊!
别的不说,乡下土财主也不至于蜗在一个地基沉陷的宅子里吧!
他身为天子,富有四海,却受这个气,能不想迁都,能不恨勘察皇宫地形的刘伯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