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浙是大明的财赋重地,这般重要的地方,朱元章是不准备封王的。
朱尚炳能封吴王,是借朱樉的光,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空头王爷。
听晋王的提议,朱元章有些警觉,沉声道:“那你说,派谁过去合适?”
“儿臣觉得,淮王朱允炆,最合适不过!”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都是一愣。
尤其是朱允炆,乍听此言都懵了。
自黄子澄被贬崖州之后,他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什么嘱托都忘到脑后,一天天的都不知该忙什么。
朱元章知道他的状况,却也不好说啥,准备封了太子后,命他去淮安就藩。
忽听朱㭎的提议,有些意动。
江浙一带自然比淮安强,对朱允炆也算一种补偿。
只是怕朱樉登基后,朱允炆心有不甘,仗着财赋重地不安分。
想到这,老朱看向朱樉。
“儿臣也觉得,非允炆贤侄,不能当此大任啊!”朱樉站出来说道。
殿内众人,又是一愣。尤其是朱㭎与朱棣,按他俩的估计,朱樉应该反对才是。
毕竟江浙是金陵的腹地,一旦江浙有变,很容易打到金陵啊!
朱元章也很意外,冲朱樉道:“你,真这么想?”
朱樉呵呵一笑,“儿臣岂敢欺瞒父皇,确实认为,允炆贤侄出镇江浙比较合适!”
他能这么说,一来瞧出晋王势在必行。燕王不做声,怕也有同样的心思。
二来看的出朱元章,有补偿朱允炆的想法。没当上太子之前,不愿拂了父皇的意。
再者,他毕竟是秦王,就算当了太子,也不可能久居金陵,西安总要不时去看一下。
若朱允炆迟迟不肯就藩,趁着他不在时暗害朱元章,黄袍加身可就麻烦了!
不如趁着江浙倭乱,晋王举荐的由头,将其打发出去。
一旦朱允炆就藩,其母吕氏就不能继续住在宫里了,也算少了一个祸患。
至于说朱允炆借着江浙的财赋举兵造反,朱爽是一点都不担心。
举全国之力对一隅,尚不能平定藩王之乱的朱允炆,也配造反,开玩笑嘛!
反正,燕王是肯定会反的,晋王瞧着也不老实,也不怕多朱允炆一个。
他要不反也就罢了,容他富贵到老,若敢造反第一个收拾他!
众人不知朱樉的心思,都觉他有如此胸怀,却有人君之相。
朱元章瞧了,老怀甚慰,笑道:“好,既然晋王举荐,秦王也赞同,便将允炆改封至杭州城,封……越王!”
江浙自古为吴越之地,既然把吴王的封号给了朱尚炳,便只能封朱允炆为越王了。
虽听着不够尊贵,朱允炆却觉很适合,暗暗道:“勾践能卧薪尝胆,攻灭吴国,得报大仇,咱朱允炆也可以!”
心中发狠,脸上却是感激涕零的神色,忙跪到地上,叩谢道:“孙儿,谢皇爷爷封赏!”
朱元章道:“江浙富庶,不能将一府之地都封给你,一座杭州城,足够越王府富贵绵延。护卫嘛也不用太多,有一卫人马能保证王府周全就是。”
此话一出,朱允炆又愣了,他刚才心情激动,压根没听清朱元章说的是杭州府还是杭州城。
这么一解释,心着实凉了半截,听到只有一卫人马护卫时,更是暗暗生恨。
心理道:“父皇啊父皇,你若活到登基,儿何至受这般屈辱!”
可如今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是装惯了乖巧的,心中不满也不说。
只是一副惶恐的样子,“孙儿向来不喜奢华,有杭州城足矣。又不曾掌过兵,真要派太多护卫,还不知怎么管教,有一卫人马刚好!”
朱㭎哈哈一笑,“哎,谁生来就会打仗,不会可以学吗?正好我手下有个几个指挥使很会打仗,可以借给你用,不要钱的!”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暗笑。
当初朱樉借平安,可是花了白银十万两。
好在有杭爱山大捷,金陵的文武百官谈起这事时,才觉得朱樉不算亏。
却也仅此而已,毕竟这一仗打的相对顺利,不是那种苦仗、恶仗,给很多人我上我也行的错觉,没显示出平安的厉害。
朱允炆听了,惶恐道:“三叔的心腹爱将,小侄如能夺?”
朱棣忽然出声,“四叔这边,也有几个得用的将领,允炆侄儿若中意,可以借过去用!”
朱允炆前两年还一直把朱棣当竞争对手,如何不知两位王叔的心思,若用了他们的将领,不定哪天莫名其妙就“被造反”了!
“侄儿谢四叔好意!”
朱元章瞧不下去了,厉声道:“你们两个,像什么话?咱大明除了你们晋、燕二藩,便没别的武将了吗?”
朱㭎表情讪讪,解释道:“咱这不是怕允炆侄儿,被无知的莽夫怠慢吗,若是太原府出去的,好歹是经过调教,上过战阵,知道尊卑的。”
朱元章冷笑,“咱发现了,怎么满屋里,就你话多?到底是何居心?”
朱㭎当即叫屈,“父皇这话,可就冤枉儿臣了,满朝文武谁不知,儿臣素来与大哥交好。如今大哥不在,儿臣一个做叔叔的,担心他的子女以后没着落,替他谋划一番,怎么了?”
此话一出,奉天殿内一片死寂。
一旁伺候的庆童大气都不敢出了,心里道:“我的爷哎,这也就是万岁的亲儿子,换成旁人敢这么说,早千刀万剐了!”
朱元章听罢眼睛通红,“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觉得咱对允炆不公吗?亏待了标儿的子女吗?”
朱㭎一副赌气的架势,摇头道:“儿臣可没说您对他不好!”
“那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朱㭎冷笑,“儿臣是怕以后的皇上,亏待了大哥的子女啊!”
朱元章气的气喘吁吁,冲朱樉招手,“来,你在这奉天殿内,当着大伙说说!”
此话一出,殿内似传来整齐的叹息声。
这段时间来,朝中大臣挺煎熬的,毕竟都猜测皇上要立秦王为太子。
可皇上就是迟迟不下旨,也是挺熬人的。
最受煎熬的莫过于李景隆了,是真怕皇上突然改了主意立旁人,那他可就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