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修改后的字数不能少于原章节1000字，所以现在很无奈地在开头凑点儿。）
（本章原讲述的是一家人在国庆这天一边看阅兵一边聊天，其中基于年代和观念的不同会有很多斗嘴、说笑的场景，因为涉及敏感内容，被多次屏蔽。经过修改修改修改再修改，不知此次能否解禁。）
朝霞当空，染红了老马的面容。老头睁开褶皱的眼皮，透过窗看到了朝霞灼人的绚烂、摄人的姿态。起床后老马移步摇椅上，两锅烟浸体，顿浑身有了劲儿。
今天是己亥猪年癸酉月辛未日——九月初三，阳历十月一日国庆节，今日宜祭祀，忌入殓、安葬、开市、交易。
撕完老黄历，老马去卫生间洗脸刷牙，完了摆了摆汗巾擦洗脖子胸腔，接着取来剃须刀对镜刮胡，完事了两手沾了些水，一股脑抹在银白的头发上，接着用漾漾粉色的小梳子在自己头上梳了又梳，待三七分的头缝直如尺后，他将小梳子刷洗干净归入原位——没法子，漾漾的小梳子是老头在家里能瞧见的唯一一只梳子。
“哎呦！得理发了！”对发型向来严苛的老马冲着镜子里的自己如是说。
整装完毕，今天的主要任务便是观看阅兵仪式了——这是老头几十年来养成的习惯，每逢国庆必是如此。这是作为一名老當员的习惯，也是作为一位老村长的坚持。
一切就绪，手表上的时针快到七了，老马一人端坐于沙发正中，直面电视，打开新闻。清晨七点后电视里开始直播，七路机位直击长安街现场。老马将电视机音量调至最大，一个人正襟危坐，一丝不苟地看了起来。
何致远听声醒了，奈何困得要命，实是起不来。今天他们后勤部的小刘值班，明天他值班，后天岳父生日他请了半天假，国庆后会有两天的调休，这是他目下的所有假期了。洗漱后他出门买早餐，回来八点了，除了岳父家里依旧没人起来。
电视机音量放这么大也没能把桂英和仔仔吵起来，老马有点儿赌。倒是翁婿两吃早餐的时候，漾漾自个起来了。小脚绵绵如猫一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大人眼前，领了个包子和鸡蛋，小娃儿坐在沙发上荡着两脚边吃边看。
桂英最近工作压力大、失眠频繁又严重，本欲借着国庆大假好好补觉，七点多一听老头放直播，忆起了儿时被押着逼着看阅兵的场景，她想起床五体不听大脑——实是起不来，所以致远起床后她用致远的枕头捂着耳朵继续睡。此刻吵得真真睡不着了，肿着两眼挺着大饼脸出来吃早餐。到餐厅取豆浆时，发现一双儿女竟先她而醒。
“今天十月一号，国庆阅兵的日子，一个个睡得跟猪似的！屯里的油菜麦子早种好了！”老马不喜不怒地吆喝。
“不是十点开始吗？”桂英跟一夜没睡似的，黑眼窝子、蓬松头发、邋遢一身，情绪、脸色双双不好。
“十点是阅兵开始，现在是直播，介绍方队、现场位置和机位呢！”老马指着屏幕解释。
“谁闲得没事看机位呀！”桂英还嘴。
仔仔吃完准备回去，老马冲着仔仔的背影喊话：“你不看？学校老师要求让看吧！”
同样被吵醒的仔仔光着身子只穿个运动短裤，窝着气回头说：“没错！我们老师是让看，这不还没开始吗？”少年说完，咣当一声关上房门。
“爸你喝点茶！”致远冲好茶端了两杯，一杯给岳父，一杯给自己提提劲儿。
于是，三个大人加漾漾并排坐在了两条沙发上，致远抱胸看电视，漾漾靠着爷爷吃早餐，桂英查看手机里的工作，独独老马不苟言笑地坐在沙发上，摆出千里眼、顺风耳的架势来，认认真真看直播。
九点多，仔仔的手机响了，是快递。再次被打断好觉的少年一股脑出了屋，站在门口隔空大喊：“爷爷你的快递到了！我要睡觉不想取！”说完又关上了门。
他有什么快递？老马愣了一会，方才想起来中秋节前一天他用仔仔的账号在网上买了个武侯同款的扇子，今天邮了过来。知使唤不动桂英，老马望着致远——半晌。
“那我去取快递了。”致远说完换鞋拿钥匙出门。
回来后，头一回收到网上包裹的老村长满怀欣喜地拆开纸箱子，一瞧果然是电视里诸葛亮用的那款鹅毛扇。他撕开塑料包装，握着雕花的把柄摇着扇子噘噘嘴、点点头，颜色、大小、长短几乎跟武侯的鹅毛扇一模一样。八根鹅毛拼起来阔大又轻薄，扇起来风呼呼呼地朝脸上刮，老马瞬间喜笑颜开。老头攥着扇子扭动身体上下扇、左右扇、前后扇，给自己扇一扇完了给漾漾扇两下……桂英致远夫妻两见此状有些好笑，对对眼抿嘴偷乐。
“快十点要开始啦，致远你把仔仔叫来，他是学生必须看！来晚了跟错过季节一样——没看头咯。”老马用扇子指了指电视又指了指仔仔房门。
致远起身去叫儿子。
第三次被打搅的仔仔一起来动静大脾气也大，坐在他妈身边，和他妈一样，举着个手机直勾勾地一直在刷。
“赶紧赶紧开始了，入场了！”老马激动得用鹅毛扇指着电视，一路跟播音员似的同步给众人播报，完事了还叫醒打盹吃饭的漾漾，逼小娃娃也看。
四岁的何一漾瞪大黑眼珠子盯着爷爷让她看的屏幕，浑不知那里面有什么好看的。
“从一九四九年到二零一九年，这七十华诞只有一次！只有一次呀！还不好好看看！”老马此话暗示仔仔，说完顺带瞅了桂英一眼。
自带起床气的仔仔眼皮也没抬，直勾勾盯着手机里的视频。
“各条战线的英雄模范人物、各界各族的代表、***同胞……”电视机里的声音和国庆专用的音乐在屋里的各个角落流动，老马两只耳张如大喇叭一般一字一字地听，两眼瞪如牛眼一个画面一个画面地过，恨不得把人家的台词吞下去背出来。
“看那一排红门里的……鸣礼炮啦！这是升国旗的方阵！”老马用鹅毛扇指着电视提醒众人。
致远迎合着吭了一声，漾漾探头朝前看，小眼迷迷糊糊什么也没瞟见。
“开始讲话啦——都听听！”老马跟老师在考试前划重点一样激动又郑重。
桂英抬起身子，瞥了一眼致远。
“开始检阅了！”电视机里播放着激情昂扬的画面和声音，摇扇子的老头有点亢奋。
“这是女兵！看那大卡车、那迷彩服！”老马点头笑言。
“听说这些走正步的为了阅兵把厚底的军鞋都走破了！为了展现军姿不容易啊！”
数分钟后，屏幕上已检阅完毕，各个方阵开始调动，十来分钟过后各归各位——开坦克的方阵回到坦克里，开卡车的方阵迅速且一齐回到卡车内，开战机的方阵回到战机里……数万人精神抖擞展现军队风貌。各式战机缓缓启动，准备飞越广场接受人民的检阅。
“飞机飞机！”漾漾指着大电视里的飞机细声细气地喊。
“四十七个地面方队，十二个空中梯队！”致远重复电视里的声音。
“诶！红色的柱子，红色的大门！”漾漾捏着半个鸡蛋指着电视冲爷爷说。
“那是阅兵广场！我娃将来大了，也能去那里。”老马唯对漾漾满是慈爱。
“分列式——开始！”电视里传来声音，继而是阅兵的音乐。将近一个半小时的阅兵开始了。
“飞机！飞机！”漾漾又指着电视大喊。
“嗯，那飞机下面还挂着国·旗呢！”老马笑对漾漾。
“这是空中护旗梯队！”致远介绍。
“好多好多飞机呀！跟那个……天上的鸟儿一样！”漾漾笑着拍爷爷的膝盖。
“嗯！看那飞机还弄了个‘70’的队形！”老马指给娃儿看，岂知小人儿的算数还没学到七十呢。
“微博上说这次阅兵是规模最大的一次——一百六十架飞机、五百八十套装备！”桂英读手机里的相关资讯。
“战略支援部队……联勤保障部队……嗯……武警部队……哦！”每过一个方队，老马必念一念屏幕上介绍方队的文字。
“那队伍四四方方成千上万的人刷刷刷刷一个动作……”
“空军方队……火箭军方队……这是海军方队，真是整齐，看着也英俊！”老马竖起大拇指一脸骄傲。
“妈你看他们的表情……”
屡屡被打断好兴致的老马，丝毫不理解新新人类对阅兵的反应。致远余光瞅见老头不高兴，赶紧咳了一声：“好好看，这次阅兵非常难得……”
“还有院校科研方队呀！”老马自言自语：“预备役部队……维和部队……”
“哈哈哈……”刷小视频的仔仔忽噗嗤噗嗤地笑。
致远提醒：“别笑了严肃点！维和部队的服装跟国际上的很像，挺好看的！你看好多外国记者呢！仔仔看装备方队，后头是战旗方队！”
“战旗方队，Iing！”仔仔抱着手机。
吃早餐的漾漾几乎处于死机模式，仔仔冲着手机一会一笑极其可恶，桂英净说些风马牛不相及的糊话，致远虽在看可身子慢慢地滑到了沙发里跟躺在床上似的。老马对每个人的反应均不满意，可又发作不出来。
“雾气太大了，走来的方阵跟天兵天将似的！”桂英直言。
“咋说话呢！”老马大声嚷嚷。
“我……我就说我的话呀！那雾气确实大呀！”桂英瞠目结舌，受点小惊。
“坦克方队，漾漾快看坦克，就是周周家的那个坦克！”致远急速转移注意力。
老马一听周周家的坦克，忍不住笑了，而后摇了摇头打消怒气，接着读屏幕上的文字：“轻型装甲部队……空降兵战车，这是打仗的战车！自行火炮……也不知啥玩意！反坦克导弹，哎呀牛呀！我们那时候修黄干渠几十里地全是一个一个的人在干活，连个拖拉机也没有，你瞧瞧现在这技术多发达！这社会变化得太快了！”老马冲致远称颂盛世。
“爸你看——岸舰导弹，这个能打上百公里，从岸上往水里打！”致远解释。
“哦，那啥是导弹呀？你给我解释解释，看我能不能听得懂。”老村长耐心询问。
“怎么说呢，原先有火箭的时候，火箭一经发射就控制不住了，为了改变这个问题有了导弹，导弹的导就是导航的导那个意思。导弹是当代的尖端武器，可远程控制的、精准作战的，也是多功能的。按照功能或目的，有地打空的、空打地的、海中打地面的、地面打海中的——对应的有各种专业名字。按照弹头里装的东西来分，有nucleus导弹的、常规导弹的。按照发动形式来分类，有弹道导弹、有翼导弹，等等等等吧，导弹的名目多得很，这可是门学问呀。”
“仔仔你听着！别长大了人家问东风啊、巨浪啊你啥都不懂！”老马望着仔仔说。
“我懂这个干吗？我又不去研发导弹！”仔仔嘴倔心也倔。
“诶不一定哦！”桂英探头插话。
“是不是天下所有的母亲都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呀！呵——呵！大概率上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更大概率上，你女儿也可能要让你失望了！”仔仔说完继续刷小视频。
“你不行别拉漾漾下水呀！说不定我娃能谈个……乘龙快婿呢！”桂英打着结巴。
果然，天下的母亲最不能接受的正是他人对自己子女的否定，即便这个他人也是自己的子女。
“远啊，啥是潜舰导弹？”老头指着电视问女婿。
“应该是在水下打水上潜艇的战舰，好像是用鱼雷发射，命中率很高。如果导弹弹头装nucleus的话，就是nucleus弹头，威力很大的！”
“哦你还懂这个呀！”老马抬了抬屁股仰了仰身子，以表钦佩。
“我懂点皮毛，可能连皮毛都不够！”致远既是自谦，也是实话实说。
“你瞧这一排一排的，全是导弹！现在要打仗，咱也不怕他老外了吧！不像原先我老爷（老马爷爷的父亲，方言称呼）他们那些穿袍褂的人，一见外国人个个当土地爷似的，就是巡抚见了老外也怂！”
老头说完又跟读屏幕上的文字：“舰载防空武器、预警雷达、地空导弹……致远啥是地空导弹呀？”老马紧急求问。
“地空导弹——从地面发射，打空中的东西。这个反应快、威力也猛，能打高空也能打近空。”
“哦……野战防空导弹……信息作战方队……你瞧瞧那车上还有收信号的大锅呢，跟村里的喇叭锅有点像还！无人作战方队……诶啥是无人作战呀？没人你咋作战呢？”往年看国庆阅兵大多是看热闹，今年的老马成了好奇宝宝。
“哎呀！”何致远挠了挠头，努力地解释：“爸你家里不是有空调呀，那空调的遥控和空调的机器是分离的，这无人作战机的机器和遥控跟空调一样——也是分离的。怎么启动无人机、什么高度什么速度、左拐还是发射，全是地面上的遥控指挥说了算。”
“哦！这无人飞机也不小哇！”
“嗯那是大型无人机了！无人机有大有小，大的现在这个，小的有小风扇大小的。很多人用无人机高空拍摄。”
“嗯现在这人——真会玩儿！我年轻时村里人干活下地啥的，只有手拉车和黄牛！哪有无人机呀，见也没见过，想也不敢想。”老马频频点头一脸震撼。
“爸你说的没错，其实现在用无人机高空喷洒农药、定位种植种子、种植巡查或农业检测……有地方这么做了。中国现在的无人机，无论民用还是军用，用途非常广泛，技术也世界领先！”
“那一对比，我马家屯还是落后呀！”
“咱那里已经不错了，只不过平地少，不能规模化操作。爸你看，到巡航导弹了！”
“啥是巡航导弹呀？”老马抖擞精神，快语问细耳听。
“巡航导弹属于火箭军里面的。弹道导弹的威力大、成本高，关键是一次性的，很多国家把弹道导弹跟nucleus武器划等号，一发弹道导弹马上事态升级，进入大战模式。但是这个巡航导弹不一样了，它小一码。小归小可它厉害呀，咱这个长剑-10是远程巡航导弹，射程在一千五到两千五百公里，打的是对方的基地、通讯、后勤这些，跟曹操官渡之战先截粮草是一个做法。Gulf War期间M国打伊·拉·克，最先用的就是这个巡航导弹。现在除了M、E也就咱国家有这个，所以这玩意啊——相当厉害！”
“哦！我还以为巡航导弹是巡查航母的呢。”老农民似乎听明白了，吁气的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
“你看多少！这次亮相的巡航导弹不少呀！”
“嗯，国力今非昔比哇！”老马连连称赞。
“哎呀东风来了！”何致远见状坐直身体，有点兴奋。
“东风-26核常兼备导弹……啥是核常兼备呀？”老马读完即问。
“就是既能装nucleus弹头，也能装常规弹头，这个海陆空都能打。你看造了多少！这四排车好长四列全是，每辆车几十个轮子载着呢！”
“巨浪……潜射远程导弹……海里打的吧……东风-31甲改核导弹——这是啥呀？”
“洲际导弹，现在主要是震慑用的。”
“哦！东风-5B核导弹……东风-41核导弹……这就是nucleus导弹呀！好家伙你看多大！比街上的洒水车还大还长！这光是装那么多的炮仗芯子威力大得也了不得呀！你瞧瞧咱国家现在多牛气！”
老马用他见过的东西比划他没见过也难理解的东西，谁想不远处的仔仔听到将导弹比作洒水车、炮仗，心里顿时飘过一对白眼。
“漾漾看飞机！一个大飞机领着很多小飞机呢！”何致远提醒爱看飞机的女儿。
“咦还有彩虹！飞机为什么会拉彩虹呀？”漾漾提问。
“那是喷气呢，喷的气里有颜色。”致远解释。
“海上巡逻机……电子侦察机……哦这是轰炸机呀，跟一般飞机瞅着……加油机哦呀……舰载机，哦航母上的飞机……歼击机……哎呀陆航突击机……”
“哈哈哈哈哈……”一阵大笑忽然传来，一笑笑了一分钟之久，无情打断了老马的五官和肃穆。
“笑什么？”桂英听笑得异常，转头问儿子。
“YD的阅兵！一个……一个摩托车上坐了十几个人——叠罗汉呀！哇哈哈……”仔仔笑得说不出话。
桂英夺过儿子的手机，看了三秒亦哈哈大笑起来，一笑又笑了一分钟。原来是一段关于YD阅兵的小视频，视频里出现的全是摩托车坐着人，有些是四个人面对面坐，有些是坐在摩托车前后轮子上，有些是站着骑摩托……
“YD这是阅兵吗？啊哈哈……我的天！这是摩托车杂技表演吧！”桂英捧腹大笑。
“中间有个十八罗汉坐一个摩托……车……哈哈！”仔仔笑得气短。
“这个摩托车坐了有二十人吧！哈哈……”桂英指着手机巅笑。
“最后一个摩托车坐了五十八个人——天呀……世界纪录呀！”仔仔笑倒在沙发上，又跺脚又拍大腿。
“哈哈……亲你也看看……”桂英伸出拿手机的手让致远看。
致远以前看过，此时想起来轻笑几声，他怕看了视频搂不住也大笑起来，于是先拒绝再开口：“YD那个摩托车表演是从Y国来的，以前Y国也有，没YD那么搞笑，咱国家早年也有的，不过是在群众方阵里面。”
在一旁憋着怒气干坐了许久的老马拍了下大腿，转过身直面仔仔指着鼻尖问：“老师不是让你们学生看阅兵嘛，你看了吗？手机里的东西有那么好笑吗？”说完白了一眼桂英。
桂英被训了也没忍住，别过头用胳膊肘挡着嘴吭哧吭哧地笑。
“我不想看！我同学都没人看为什么我要看！”仔仔大喜转大怒。
“我就不信没一个人看！”老马嗤之以鼻。
“这会子大家全在微信群里聊天呢！不信你看——”少年信誓旦旦，伸出手机给老头看。
“你们老师让看你不看？不写报告吗？”
“报告从网上抄，大家都这样，你不抄显得你多清高似的！关键我要说我把阅兵全看了一遍，我同学不笑话我才怪！”十六岁的仔仔实话实说。
“不看就不看，别在那巴巴地笑，成啥体统！”老马别过身继续面对屏幕。
“谁规定了看阅兵得哭丧着脸？那现场上的观众也有说有笑呢！怎么，允许你看个阅兵冷如冰块一本正经，就不允许我们嘻嘻哈哈有说有笑？你觉得我们的不正经是对你正儿八经的一种破坏，我更觉得你那种太过正经到道貌岸然的样子，是对我们轻松自在、真实舒坦的一种巨大破坏、无情伤害！一盘土豆丝也有爱吃的、不爱吃的、想吃酸的、不吃辣的，怎么到了你们老头眼里，这世界必须得是黑白两色呢？”
“行啦行啦，怎么那么能掰扯，别跟你爷爷贫嘴了！”致远制止儿子。
“不是！我一大早上被吵醒……平时在学校天天上课听课这任务那作业的，到了家里还有任务！我爷说一年只有一次国庆，我想说一年只有一次国庆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们老师也说了‘己所欲，更勿施于人’！咱家还有公平、尊重和宽容可言吗？再说，幽默调侃是远高于正儿八经的一种生活方式和处事态度！”
老马听到小孩家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句，憨憨地笑了，诧异地说：“你娃娃家还懂这个！嘿嘿……”
又觉涩涩的笑与刚才的怒反差有些大，老头羞得用右手挠着自己的关公脸，挠个不停。
致远见状忙说：“你爷爷爱看你在那儿哈哈笑这不是捣乱吗？你不是跟同学有约吗？不爱看阅兵出去玩吧！”
“我本来十一点准备出发的，非得逼着我早走。我……我昨晚睡得很晚，到现在才睡了几个小时呀！不停地打搅我！”仔仔不乐意，也不想继续看，回房换衣服去了。
“睡那么晚，半夜去地里捉鬼呀！”老马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