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条还没有发芽,春风还没有吹遍大地,冰雪也还没有完全融化,但是队伍却已经出发。
李欢提着裤子,左右无人的时候,悄悄在雪人上留下了自己的标记。
司马迁和伍被都在一瞬间感觉自己的脑瓜有点疼……
你是君侯啊!
不准随地大小便的规矩,也是你定的啊!
结果,你自己却是第一个带头这么干的人呐!
金盏在城墙上,手持望远镜,远远的看着这一幕,随后抿了一下嘴唇,似乎在克制着发笑的冲动。
女人就是这样,嘴上说不要不要,但是身体却非常诚实,她还是悄悄的站在城楼上送别李欢。
“以前我不太懂,为什么陛下总说这种发明看起来像是为了偷看女人洗澡一样……”
金盏转移视线后,就已经看到了某处房屋内正在浴桶里洗澡的女人……
这处楼足够高,也是新修建的新式建筑,所以这个女人自然认为不可能有人能看得到自己……
至少,在不用望远镜的前提之下,确实是不可能有人看得见。
金盏看了片刻,觉得很是无聊,这个女人是安阳县内一个名声不错的女子,还与她一起搓过麻将,可是谁能想得到,在这个女人高贵圣洁的外表之下,居然藏着一颗洗澡不关门的心?
“让人暗中盯着点,如果有谁敢对侯爷不轨,直接……”
金盏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边上的某一个侍女立刻躬身退下。
李欢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最喜欢的绣衣使者,自己的老婆才是大头。
甲金和乙水是骑牛的,战马完全驮不动她们巨大的身躯。
这就导致队伍前行的速度很慢。
四轮马车加上了减震钢板之后,可以适应各种地形,但是离开了水泥路之后,快不起来……
所以,想要让这两位重量级人物坐车加快行程的想法,也却无法实现,李欢颇感头疼,自己居然两个肥婆给难住了。
在褒水做了多次标记之后,队伍终于穿过褒斜道,回到了关中。
颇为让李欢震惊的是,关中竟然修建了宽敞的水泥道路,到处可见的四轮马车,快速行驶在道路上。
他在安阳县划定的左右车道,居然在关中也有了!
不仅如此,官道上的过路费,也一样开始收起来了。
以前,只是入城的时候才要交钱,现在官道上走水泥路,也得交钱。
好在,只收商贾和没有公务在身的官员过路费,除此之外,良人和有公务在身的官员,是不用交钱的。
李欢一行人颇为浩荡,足有千余,再加上车马,过路费竟然就交了快三千大钱……
这气得霍去病差点当场让此地收费的小吏考虑来生投胎应该注意事项的问题。
“这是谁出的馊主意?”被制止之后,霍去病郁闷的看向司马迁询问起来。
司马迁表情尴尬的伸手指了指走在前天的李欢:“你爹。”
“我阿父?”霍去病摇头:“司马师父,这就过分了,我阿父人一直都在安阳县的,水泥在关中推广开来之后,这本是好事儿,可你也不能因为水泥道路上设置了收费站,就把这事儿也归结到了我阿父身上?你总不能说,用兵器杀人之后,说人不是我杀的,是兵器杀的?”
司马迁感觉霍去病确实比以前变得更加稳重了,因为他只是打断了小吏收钱的那只手。
整个天下,这个小吏,也是第一个能从霍去病手中收走钱的人。
换成别的,朝廷三公九卿文武百官,谁敢?
他甚至能想得起来霍去病打断小吏手时候说的话:“这只手,我打断的,你一辈子的荣耀。”
换成以前,怎么可能说得出这样优秀的话来?
只不过……在这孩子眼中,安阳侯怎么就成为了好人的标杆呢?
“安阳县道路收费的准则,就是你父亲制定的,陛下从安阳县回来之后,发现这竟然是一笔不菲的收入,所以召集了桑弘羊和倪宽,认真商议了一番后,便做出了这个决定。”
霍去病眉头皱了起来:“天下之道路,通塞四方,如果都收费的话,那岂不是不让人走了?”
“让人走的,良人不用出钱的,商贾却不能免。”司马迁认真教导着霍去病:“商贾和良人不一样,户籍之上是怎么都没有办法做手脚的,商贾也不从事生产,从他们身上收取重税,怎么做都不过分,真正在田间地头劳作的人,才是真正值得尊重的人。”
“大郎就一直立志做一个值得尊重的人。”霍去病想到自己那个弟弟的想法,真是一阵无语,他认为既然是自己的弟弟,就应该跟随自己一起冲锋陷阵,踏平匈奴、饮马瀚海,威震天下!
结果,大郎的想法,居然是想着种地,他要种很多很多的地,然后给自己的大军提供粮食,给自己的战马喂得膘肥体壮……
不能否认这是好兄弟,但是他还是希望自己的兄弟可以跟自己一起上战场。
可是,大郎确定了自己的的姓,他以牛为姓,取名为牛郎……
司马迁微微颔首:“大郎有心成为农博士,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养活天下人,是很重要的事情;去病你要做的,是守护天下人。”
霍去病酸酸的看了一眼司马迁,指着前方靠在甲金怀里睡觉的张安世:“他呢?从来没听他说过自己的理想。”
“他呀?”司马迁笑了笑,这稚子很有意思,所有的人都惧怕靠山妇,唯独有他并不惧怕,甚至能靠在甲金或者是乙水怀中汗水如泥,在甲金和乙水轮番用好吃的零嘴攻击之下,迅速败下阵来,成为了两人的狗腿子。
所以,司马迁觉得这些孩子中,张安世是最没有节操的。
“他将来,或许是宰辅之才。”司马迁给出极高评价。
霍去病嗤笑:“一个骗吃骗喝的蠢货,能做什么宰辅?你也不用为了讨好我阿父,什么话都说吧?实在不行,我去找陛下求求情,你重新做太史令,还是轻而易举的。”
“这可不。”司马迁立刻摇头,他觉得很奇怪,霍去病在高阙之战的时候,表现完全很成熟啊,可是为什么……
或许,人生于世,都是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吧。
“到了关中后,你随我先去见李广父子,你阿父认为李广有大才,你不可因为李敢的事情,对他有不尊敬的举动。”司马迁语重心长的告戒着。
霍去病不屑的哼笑了一声:“阿敢都不在意,我在意什么?再说了,我有自己的军队,李广也休想对我指手画脚?”
“嗯?”司马迁忽然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羡慕的看着霍去病:“陛下又许了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