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辰洲叹了口气,轻轻将那只白嫩的小脚丫拽过来放到自己大腿上,又伸手扯过冰敷袋放在脚裸红肿的位置,轻轻四下滑动。
也许是突如其来的凉意和痛感,亦或是顾辰洲难得一见的温柔耐心,童曦的抽泣声渐缓。
她抹了一把眼泪,另外一只脚狠狠地在顾辰洲的大腿上踢了一下。
“你这算什么?打一棍子给个甜枣吗?这些天,你人影没一个,连电话也没有,顾辰洲,你不想订婚你直说,我知道你有个善解人意的小青......”
“不是!”
顾辰洲大概是猜到了他想说什么,一时脑袋跟不上嘴巴的速度,直接开口否认。
“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什么样?”童曦追问,“你妈妈和你妹妹已经回国了,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如果知道,我也有个心理准备,提前去拜访一下,也不至于会今天这么难堪。”
一向张扬又娇纵的人,居然要收敛个性,委屈求全吗?
只是因为他?
顾辰洲停下手中的动作,胸口闷闷的。
“他们的意见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你又不是孤儿!”
想起那母女俩对她冷眼相向,童曦的眼圈又忍不住红了。
“你好好养伤,其他的事情不用理,爷爷奶奶那边我会亲自去解释。”
“解释什么?是退婚还是延期?”
童曦吸了吸鼻子,又有些崩溃。
“解释你为什么受伤?解释你瘸着腿要怎么美美地出现在婚宴现场。”
罢了!
顾辰洲放弃了内心的纠结。
让她再继续哭下去,怕是眼睛要哭瞎了。
本来腿就受伤了,再加上另外一道罪责,光两个老人那里,他都没办法交差。
“你说真的?”
童曦还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你好好养病,好好休息,婚宴那天我自有办法,现在躺好,睡一下,让医生进来,给你上药。”
顾辰洲像是哄孩子一样,声音依旧澹漠,却多了几分耐心,将她身后的靠枕抽走,扶着她躺好。
“那......那你去哪儿?”童曦可怜巴巴地咬着手指问。
“去童家负荆请罪。”顾辰洲叹了口气,“这件事瞒不了,也不能瞒。”
“那......那你都不去看看你妈妈吗?”童曦试探性地问,“她好像情绪很不稳定。”
“那边有辰妤,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等她彻底冷静,我会跟她谈谈。”
顾辰洲帮她掖好被子,转身出门,迎头却碰上傅其琛失魂落魄地等在门口。
“Jaden,正好!我要出去办点事,你赔赔她吧。
顾辰洲拍了拍傅其琛的肩膀,又低声嘱咐了凌霏几句,脚步声也就越来越远。
坐上车,顾辰洲摸出一支烟,金丝框镜片下,猩红的火光冉冉跳动,映着他斯文澹漠又迷离的眼神。
他深深吐出一口烟雾,迅速按出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爷爷!”
......
于此同时,辰公馆客房内。
两个医生正小心翼翼地检查包扎,童曦却眨巴着大眼睛,问个不停。
“罗医生,我这淤青什么时候才能消呢?
“还有,这个脚,如果轻轻点地,问题应该不大的吧?”
“我脖子上,会不会留疤啊?”
......
一旁本就手忙脚乱的罗医生,此时被问的满头大汗。
云城谁人不知,童小公主娇贵,这万一有个什么差池,他怕是砸了自己的医生执照都不够赔的。
还有顾家大少,虽然没有疾言厉色说什么,但光那低气压,早让人透不过气来了。
这么多年,他做多么大的手术都不带怯场的。
就眼前这小小的创伤淤青,他好像愁出了天际。
“童.....童小姐,您多多休息,注意饮食,保持心情舒畅,很快会好的!”
他说着,又继续安慰道,“伤口我给您擦的是进口药膏,不会留疤,童小姐放心,就是这脚,一时半会儿,不会那么快痊愈。”
闻言,童曦那好看的眉眼有些不悦。
“没事!曦宝,事情已经发生了,顾总刚刚也说了,他来想办法,你不相信他吗?”凌霏劝解道。
“信的!”童曦点头,又摇头,“可他那是安慰我的话,他又不能让我瞬间安然无恙。”
“囡囡,虽然我不知道洲哥怎么做到,但是只要他答应了,就一定能办到,你要有信心,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好好休养,才能光鲜靓丽地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傅其琛虽然心里酸的不行,但还是不忍看到她这样焦虑。
他眼里的童曦,从小到大,可是个坚强骄傲的人。
是从来不会为了其他的人和事,将自己逼到如此的人。
可如今,一切好像都变了!
“琛哥,谢谢你!”
一番话,似乎将童曦从忧愁之中点醒,“你怎么来了?公司不忙吗?”
“我......”傅其琛顿了顿,也收了收自己的情绪,“我听楠哥说的,后来才知道你没回家,也没去医院。”
提及家,童曦一下子清醒了不少,“琛哥,你......”
“行了,你想说什么我都懂,从小到大,我哪次不是站在你这边的,放心,我不会在奶奶面前多说什么。”
傅其琛的眼睛真切,似是燃起熊熊的火光。
透过那墨色的童,童曦依稀能看到他眼中的自己。
“谢谢,琛哥!”
他低头,错开了他炙热的视线。
“囡囡,琛哥......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
傅其琛几次三番鼓足的勇气,终究还是没忍住,选择在这一刻问出口。
“好啊,你想说什么?”
“假如......我是说假如,顾伯母不赞成你和洲哥的婚事,你怎么打算?”
傅其琛措辞极其严谨,生怕一个不小心,再次触动童曦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弦。
“还什么假如?今天我能躺在这里,一切都已经是事实。”
童曦苦笑一声,回忆起许清如的崩溃和狰狞,一时竟有些后怕。
“琛哥,顾辰洲的妈妈......她情绪很不稳定,是不是有情绪病?”
【作者题外话】:傅其琛:宁看看我,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