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听,也就越觉得稀奇。
屋里,这两个女人,年龄加到一起怕是都要过百了,居然还为个男人在这里撕扯。
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慢慢又爬上了窗台。
只是不看不要紧,一看这两个女人也挺有意思。
情绪一个比一个差,脸色一个比一个狰狞。
脚下,那本书被原配踩到地上蹂躏。
小三尖叫、啼哭声不断,也终究忿恨地将人推到在地,宝贝似的抱起那本书,用袖口擦了又擦。
那时,他也曾怀疑,那本破书是不是什么藏宝图或者古书,以致于她拼命去护。
只是还没想明白,原配不甘示弱冲上了,将那本书撕了个粉碎,最后朝空中一扬,嘴里还依旧骂骂咧咧。
这一下,小三彻底疯狂,抄起餐台上的长柄水果刀开始乱挥乱舞。
那失控的样子,恨不得将眼前的原配大卸八块。
大概长年累月的病痛,让她有些心有余力不足,却依旧拿着刀步步紧逼,维护着及及可危的那点念想。
碍于有利刃,原配自然占不到上风,几度撕扯后,手背被划了好几刀,脖子上几道抓痕也尤为明显。
见到血光之后,两人似乎都红了眼,拿出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势。
终究,从体力上,原配占据上风,将人推到在地。
随着人和水果刀同时落地的一瞬,小三也似是铆足了最后的力气,再次抓起水果刀,冲了上去。
两人厮打成一团,原配嘴里的话也似是越来越恶毒。
先是要她认清现实,名为“阿文”的男人已经离她而去,也早已变心,再也不会回来。
再次,拿自己的一双儿女为证,说自己和那个男人过的有多么幸福。
双重刺激下,小三的情绪频临奔溃,身体也随着话语越来越僵硬。
但握着手里的水果刀,毫无章法的乱挥乱舞,刀刀捅向对面。
几经闪躲,原配也被逼到了桌角,双手紧紧禁锢那一双纤细的手腕,横向她脸上的尖刀,最终也一点点移开。
终究,原配体力还是占据上风,一把将刀夺下。
这种你死我亡的阶段,她手握尖刀,瑟瑟发抖,做出防御状,疯狂地嘶吼。
别过来,别过来!
而另一个,早已被她刺激到绝望,再次疯了一般冲向她时,脚下一滑,一个趔趄扑倒在她怀里。
勐然间,血如涌泉。
原配也似是察觉到异样,将人一把推开的瞬间,两人同时倒地。
一个躺在血泊之中,呼吸孱弱,却依旧叫着那个名字。
另一个手握利器,缩在桌角下,喃喃自语。
“不是我,不是我!是你自己想死的!”
可随着那股鲜红的血液,越流越多,躺在地上的人,声音越来越小,原配也随之癫狂,又哭又笑,又怕又气,开始大声嚎叫。
凄惨的呼叫没过多久,房门再次被推开。
见有人来,少年瞬间从窗台跳下,将头埋在膝盖处,平复着那狂跳不止的心跳。
所以,他刚刚目睹杀人了?
越想,那一滩鲜红的血液和那个女人痛苦的表情,时不时在脑海里激荡。
屋内,有人说已经报了警,叫了救护车。
那么,他也得赶紧走。
他一个偷窃惯犯,如果被发现,自然又会被抓紧去管教训斥。
想到这里,他拼了命似的从后面的小路跑回了家。
只是在转角处,一个趔趄,磕伤了额角,而后去卫生院缝了几针。
再后来,就是听闻,老候家的祖屋闹出了人命,凶手被抓,警方寻求目击证人......
他瑟瑟缩缩在家老实了几天,最终还是拗不过内心的煎熬和噩梦的侵扰,含湖其辞的问奶奶,如果知道一个秘密,该不该说。
大概也是因为自己自小爱闯祸,奶奶早已筋疲力尽,让他别乱说。
而后,这件事,也就一直埋在心里,想让它成为永久的秘密。
曾经,他也想过要好好经营自己。
可终究,面对不屑和不信任,猜忌和冷眼,还是选择了自暴自弃。
可现在呢!
温柔姐姐他们都告诉他,该诚心认错,靠自己,让奶奶过上好日子。
活了十二年,从来没有人用如此信任的目光和语气跟他说过这些,教他怎么做人。
“那.....那我说的,警察叔叔会相信吗?”
面对自己的那些过往,少年还是一度有些不自信。
“小六,警察是人民公仆,代表着公正严明,你只要说的是事实,他们自然会用自己的办法查证,也会还人一个公道。”
童曦低头看着他瘦小的身躯。
“那么,你愿意,把你刚刚讲述的所见所闻,再一次只字不漏地跟警察叔叔再说一遍吗?”
“可以!”
少年再次笃定地点头,将口袋里还没捂热的钞票拿出来。
“这个......”
“说了,我买了呀!怎么?觉得卖亏了?”
童曦话音刚落,少年立马将钞票又揣了回去。
“那离柜概不负责!”
行!
就这妥妥的江湖气息,很难想象是出自于一个十二岁少年之口。
周翀站起身,将口袋里的录音笔关掉,从身后拍了拍他后脑勺。
“走吧,叔带你去警局录口供!”
“这......这么快?”
少年撇撇嘴,最终还不忘从餐台顺走几大袋零食,跟着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