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顾辰洲垂眸思索片刻，最终还是将车门打开。
“童曦，跟我一起上去。”
“大哥，她不愿意去，大概是觉得自己都没脸见妈妈吧！既然如此，那就算了！何况妈妈也未必想见她。”
顾辰妤站在不远处，听闻她要去，鼻腔冷哼一声，满脸都是不耐烦。
只是话音刚落，童曦却忽然走下车，亲昵地挽上顾辰洲的胳膊。
“走吧！”
她点点头，似是做好了准备。
“如果连我都不能面对，那么下一次开庭，必然也会是这种局面，我说的对吗？顾辰洲？”
“是！既如此，那就一次性将问题解决。”
顾辰洲说着，紧紧握上她的小手，径直朝病房大门而去。
而留在原地凌乱了片刻的顾辰妤，最后也不得不疾步追上去。
大哥一定是疯了！
是还嫌这样的场面，不够刺激？不够热闹？
简直是不知所谓。
三人一前一后，来到VIP区高级病房。
走廊尽头的病房内，许清如的低声控诉，还在喋喋不休地叫嚣。
“我没病，你们放我出去，我要回家，回顾家！我是顾家夫人，听到没有！”
“对不起，顾夫人，顾老爷子交代过，要您安心调养，尽早恢复，才能回家团聚团聚啊！”
其中一名医护人员，苦口婆心地规劝着，语气既无奈又温和。
“唔......我不要吃药！拿走拿走！”
许清如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过后，紧随其后就是一声水杯砸落在地面的破碎声。
三人闻声，跨着大步刚刚走到门口，只见许清如披头散发，赤着脚从屋里冲了出来。
“顾夫人，当心，有玻璃碎片。”
此时的许清如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一心想逃出牢笼，重获自由。
走到门口的一霎，看到眼前的人，先是一喜，而后看到童曦那张脸，又瞬间垮了。
“狐狸精，都是你！你和那个女人是一样的货色，她迷惑顾秉文，你来迷惑我儿子，可惜，她死了，没机会了，那就是她迷惑人的代价，你呢？离报应也就不远了。”
她说着，伸手想要掐童曦的脖子，被顾辰洲一把挥开。
“汪医生，把她带进去！”
闻言，几名医护人员赶紧上前，架上她的胳膊，要往门里拽。
“你们放开我！顾辰洲，为了这个狐狸精，你把自己的亲妈扔在这冷冰冰的病房，这是为人子女还有的孝道吗？”
行！
骂起人来，还挺头头是道。
顾辰洲觉得，此时的她，应该是清醒的。
既如此，那今天就要好好地帮她恢复一下记忆。
“对！我很想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如果王牌律师团队都无法帮你解决问题，我又何德何能呢？”
顾辰洲一句话，彻底将许清如震懵了。
这么多天不见，见了面，第一句话，不该问问她过的好与不好？
为什么会是这样？
他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儿子？
“你说什么？”
她不可置信地抓着顾辰洲的胳膊，仰起头，看向那双澹漠疏离的眼神，心里五味杂陈。
“别人即使再怎么用力，也需要你的配合和自辨，我们剩的时间不多了，不是每次，都能申请到延期。”
“你......你什么意思？”
许清如似是非常失望地看着他。
“顾辰洲，我就知道，有这个狐狸精在的一天，她永远会是第一选择，你和你爸爸一样......”
“够了！这些话，我听了二十多年，你不累吗？”
顾辰洲率先走进病房，许清如见状紧随其后追了过来。
“你的问题，就是一件事，永远没有翻页那一天，既然如此恨他，为什么不离婚，一别两宽，各不相欠，也不至于走到今天。”
顾辰洲站在窗前，盯着远处栉次鳞比的高楼大厦，心也慢慢沉了下来。
“童曦只是照实陈述事实，她有什么错？”
没错？
在庭审现场，说出那样证词，就差将她推向万劫不复发深渊，自己的儿子居然还袒护她，说她没错？
她是谁？
顾家夫人，她正牌婆婆，难道还不如一个野女人矜贵。
“她没错？全是我的错......”
“对！是你的错，你错在一辈子将自己困在牢笼，折磨别人，更折磨自己，更是顾秉文的错，没有他当时一念之差，不会有今天的局面，你和他都是一样自私的人，看不清自己，却永远觉得别人有问题.......”
啪—
一个用尽全力的耳光，就这样猝不及防地甩在了顾辰洲的脸上。
“顾辰洲！”
“大哥！”
.....
这一刻，屋内静到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看着顾辰洲微微红肿的脸颊，童曦心里无比心疼，忍不住抬手想要帮他去揉。
只是，手指刚刚触碰到他的脸颊，却被顾辰洲一把攥住。
他摇摇头，声音澹漠依旧。
“没事！”
说完，他将童曦往身后一护，转身又迎上了许清如此时懊恼的眼神。
“我......我......”
顾辰洲打断她的话，也似乎对刚刚的那一记耳光全然不在乎。
“如果我没猜错，还爱着他，对吗？”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而此时，被猜中心事，偏执傲娇的许清如，如坐针毡。
爱他？
这算是爱吗？
心里明明恨的要死，怎么会是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