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蛤蜊和其他贝类的加工,其实并不复杂,只要把壳里的肉挖出来,沥干水分,并加入少许盐巴,晒干即可。
盐巴是天然的防腐剂之一,在没有冰箱和真空包装的时代,可以很好地保存肉制品。
不过以后在烹煮的时候,要提前用水泡发蛤蜊干和贝肉干,这样味道才不会咸。
大家围坐在一起,快速地把这些贝类海产品的肉挖出来,没有一个人偷懒。
蛤蜊和贝类对温度很敏感,过冷或过热都会把壳打开。在现代的时候,大多数人制作蛤蜊干,都会把蛤蜊放去冷冻室里冻一会儿。
片刻之后,那些壳就会自动打开,里头的肉质依然会保持鲜嫩,而肉汁也能完好地保存下来。
然而,现在没那个条件,只能用热水快速烫一下。虽然多多少少会影响口感,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行哪,我们这么多人一块干,才弄了这么一丁点儿。真要把买卖做大做强了,那我们岂不是要活活累死?”陆锦春活动了一下发酸的双臂,不由得滴咕了一句。
这一次,陆宛君同样没开口,嫂子柳娴月又开怼了。
“你怕不是脑子有问题吧?谁跟你说这加工的事要我们自己亲自干?就我们这些人,哪怕是蜈蚣投胎转世,也绝对忙不过来呀。”
“你果然是死读书,一点也不知道变通!爹和宛君都说了,要想办法把宁海县的东西卖出去,要让百姓们安居乐业。这又不是小买卖,必然要请大量工人来做事呀。”
“这普通人是用手做事,聪明人是用脑子做事。你该不会以为到时候我们全家还要齐上阵,一块撸起袖子做这些活儿吧?”
陆锦春见柳娴月说起话来,噼里啪啦就是一大堆,又喃喃说道:“某些人当年自称什么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温柔贤淑妇容有功。现在看来,就是一头能吃人的母老虎,好像一天不杠我两句,她就不自在一样。”
这话柳娴月不爱听了,于是不甘示弱地回礼:“什么叫自称?那是别人对我的美誉,又不是我自夸,好吗?”
“不过话说回来,某人当年还不是自诩芝兰玉树、文采斐然。现在看来,就是一根木头,一根自以为是、愚不自知的木头。”
陆锦春不服气地回道:“你说谁是木头呢?哼,就算我是木头又怎么样,当年你还不是上赶着要嫁给我?”
柳娴月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我那时候是脑子不灵光,才被你的花言巧语骗了。当年追求我的人那么多,早知道你是个书呆子,我就不傻乎乎地嫁给你。”
陆锦春闻言,立刻乐了:“看吧,你自己也承认你脑子不灵光,还亲口说你自己傻乎乎。所以呢,你和我这根木头还是很般配的。”
以往还在京城的时候,陆锦春白天几乎不在家,要么在书院,要么办事,要么外出游学。而柳娴月则帮着杨氏管理中馈、管理家里的产业,还要悉心照顾陆宝林。
陆锦春和柳娴月相敬如宾、举桉齐眉、夫唱妇随,活脱脱就是一对才子佳人的结合。
然而现在,二人每天朝夕相对,一个不再是风度翩翩的才子,另一个不再是贤惠的当家主母,每天有大把时间面对柴米油盐酱醋茶,所以也会因为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斗嘴。
陆宛君看着她们从佳话般的璧人,变成了接地气的冤家,感情更甚以前甜蜜,不禁抿嘴一笑。
“行了,你们一人少说一句,快点干活吧。”坐在一边的杨氏见她们越说越起劲,立马笑吟吟地说道。
她的右手腕虽然不怎么疼了,但大家却不准她干活,要她好好把伤养好,省得留下什么后遗症。
把这些贝类海产品处理好之后,陆宛君又开始带着大家制作咸鱼。
因为这些海鱼不是很大,所以开膛破肚的时候不是很血腥,大家分工合作,倒也不麻烦。
陆锦春负责把所有的鱼鳞都挂掉,那双用来握毛笔的手,现在正拿着薄竹片,不甚灵活地忙碌着。
陆知秋则负责剁掉鱼头,并剖开鱼腹。虽然以前从来没有杀过生,但他现在没得选,不得不干。
至于陆宛君和柳娴月,面前各自放着一盆清水,她们要先把鱼的内脏掏出来,然后用水洗干净。
等这些鱼都清洗干净,并沥掉水后,加入少许盐巴腌制片刻,便可以拿去太阳底下晒了。
这海鱼个头不大,要是天气晴朗的话,晒个三天,就能晒至七成干。再继续翻晒两天,才算完事。
这暴晒出来的咸鱼,肉质紧实,咸香可口。陆宛君这时候特别怀念咸鱼茄子煲,夹上两快子,便能美美地吃完一大碗饭。
当然,就算天气不晴朗,也不用太紧张。把这些海鱼码在竹簸箕上,再放在灶上用炭火烘烤,也可以烘成咸鱼干。
不过就是成本有点高,工序有点麻烦而已。炭火烘烤的咸鱼必须牢牢把控好火候,温度不能过高,只需要把鱼肉里的水分给烘烤干就行了,万万不能把鱼肉烤熟。
陆宛君先前便提过,晾晒咸鱼的过程中,必须提防苍蝇在上边产卵。要不然,这些卵后面会孵化成恶心的蛆虫。
但现在条件有限,既没有鼓风机,也没有纱网罩,所以只能人力守护了。
腌制好的海鱼被整整齐齐摆在竹簸箕上,放在了院子里,让太阳尽情地暴晒即可。傍晚收的时候,直接把竹簸箕端回屋里即可。
但是,这种晾晒的法子有个很大的弊端,就是每次只能晒到海鱼的一面,另一面则贴着竹簸箕。
想要两面都晒干,必须时不时给它们翻身。要不然被压在下边的那一面,水分得不到挥发,鱼肉特别容易发臭。
如此一来,不仅耗费人力,而且也大大浪费了晒干的时间,完全可以说是弊大于利。
想了想,陆宛君决定弄个更加理想的法子,缩短一下晒干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