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少藏陷入了思考。
现在的自己，实在是想知道点啥都费劲啊！
不过，因为自己恰巧走进来，才对自己这么好，这一点说法的确很奇怪。
一位四品，呆在这里干嘛呢？
“我待在这里是为了等人。”
“啊？四品果然都会读心是吧！！”
“他们不会，可我不一样。”
施掌柜慢悠悠的说道：
“你现在没有什么实力，就不要想那么多。”
“尤其是揣测我们这些四品。”
“每一种职业的四品，都有其独到之处，你一思一想很容易就被看穿。”
“尤其是武者，他们的灵觉甚至能感知消散的态度。”
“给你一个忠告。”
“藏好自己的想法是很重要的。”
方少藏老老实实的听训。
施掌柜的说法其实一点没错。
当初，自己在关注孟四爷的字条时，就毫不掩饰的进行猜测，恐怕这也是为什么孟四爷会主动找上自己的原因。
因为当时孟四爷感受到了。
而现在自己身前的这位四品，有足够的实力随时致自己于死地，妄加猜测对方的行为和事情，也是一种不明智的举动。
也就是施掌柜对自己好像很照顾，不在意这样的事。
换个四品。
说不定自己人都没了！
方少藏在心里默默几下今天的教训。
不可骄傲。
自己那种现代人肆无忌惮的思维方式不一定是坏事，但是在这里也不一定是好事。
施掌柜续了一杯水，端起茶杯慢悠悠的说道：
“正经话跟你聊完了，我跟你聊聊其他的。”
“其实啊。”
“你要是想给你的书房多添点书，不用跑到书店，跑到印书坊。”
“皇城里有个地方，专门卖销赃货的，那边的书比较便宜。”
“你要是想找点好书，说不定可以去哪里碰碰运气。”
方少藏若有所思：
“您说七天一出的皇城鬼市？”
施掌柜抬头看了方少藏一眼，笑着说道：
“知道的不少啊！”
“你就记着，多读书对文修这一块，肯定没坏处。”
“你要是想去，我这里有块牌子，送你了！”
说完，直接从怀里拿出一个铁片扔了过去。
方少藏直接接在了手里。
“你既然知道，那怎么去我就不用跟你啰嗦了吧？”
“行了。”
“这都大下午了，快黑天了。”
“我也就不留你了。”
施掌柜端茶送客。
方少藏在道谢之后，也带着张田下了楼。
刚刚自己有些太紧张了，都把张田一起跟着的事情差点忘了。
不过，自己新认识了一位四品的事，现在似乎还不能说出去。
毕竟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照顾自己。
方少藏下楼的时候，对着张田命令道：
“张田。”
“刚刚二楼的事，你一个字都不准往外说！”
张田跟在身后，一只手拎着匣子，另一只手挠了挠头：
“少爷，什么事？”
方少藏一回头，发现张田眼里满是迷茫。
“就刚刚在楼上发生的那些事啊？”
张田的语气更加无辜了：
“少爷，我就开始在楼上站了一会，其他时间不一直在一楼弄您买的那些书吗？”
“您看我手上，还有灰呢！”
“楼上发生了什么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方少藏好像是明白了什么，若有所思的说道：
“行，不知道的好。”
“四品境界的人都真他娘离谱！”
一楼柜台那边，方少藏要的书都已经打包好了。
方少藏只需要报上一个家庭住址，现在就能送过去！
下午，方少藏回到了方宅。
身后还有满满一车的书。
安安稳稳的又过了几天日子。
这几天，方少藏开始尝试施掌柜讲的那种凝聚自己精神的方法。
只有启蒙之后，才能踏入九品开悟境。
而只有在入品之后，才算得上是真正的读书人。
凝聚精神的方法，其实就是不断思考，调动似有似无的能量在身体内产生近乎于实质的凝聚。
而思考的东西越多，精神变化的情况也就越频繁，开悟的过程也就越快。
这中间每个人开悟的时间差距都极大，有的人只需要几天，有的人需要近十年时间。
更有甚者，一辈子都停留在启蒙上了。
读的书越多，其实带来的思维灵感也越多，凝聚的精神也就越多。
这也是为什么施掌柜说要多读书的原因。
这一天，方少藏正在书房看书。
孟重突然间敲响了方少藏的房门。
“怎么了孟四爷？”
“我的日子差不多了，这两天我就要走了。”
孟重的一句话。
瞬间就让方少藏感觉有些沉默。
孟重已经跟自己生活了快两个月了。
这两月，可以说是真当成老大哥一样对自己嘘寒问暖。
虽然孟重自己一直说，这都是因为不愿意欠人情。
可是这中间，两个人也的确有了一些忘年交的友谊在这里。
不管是在一起修书也好，在一起聊天也罢。
孟重真就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有的时候，方少藏自己是真的忘了，这位经验极其丰厚的老大哥是个快死的人。
在这中间，孟重给自己说的那些江湖轶事，那些绿林的详细规矩，还有一些辛密，都完全值了那二百万两银子！
更何况，还有不少关于江湖之间的事情，甚至是一些孟重自己藏宝的地点都说了七八个。
这里面所代表的财富价值，千万两白银都不止！
方少藏只感觉孟重现在不欠自己什么。
反倒是自己占了孟重的便宜。
而孟重如今大限将至，方少藏觉得心里实在是难过。
孟重看着沉默的方少藏，说道：
“方会元。”
“孟四爷，您说。”
“你的恩，我还差最后一点，那是我最开始来的时候说好的。”
方少藏低声说道：
“我其实不需要，我现在也不缺那些银子了，再说，真按照银子来说，现在是我欠你的。”
孟重笑了笑。
方少藏抬起头来，看着这个日渐衰老的忘年交。
这一次，孟重的眼神中不是死水般的平静，全是赴死的坦然。
“方会元，我还是要把恩报完的，不过，能不能请你跟我一起走一趟？”
“好，去哪？”
“肃州，焕叶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