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手中的鼠鬓笔,暗暗地叹一口气,小心观察着周围的人的神情,生怕这诗又给我找来杀身之祸。
六皇子走近我身旁,微微一笑,垂目瞧了瞧那诗,脸色微未变的有些冷,却依旧保持着笑容。
皇后开口说道,“添儿快看看,这曼雅的诗究竟如何?”
被皇后这一说,我心上不免紧张了起来。
贤妃关切的问道,“添儿,究竟如何?”
德妃远远地瞥了一眼,不以为然道,“一个使唤丫头,顶多不过是识几个字罢了,难道还能写出得什么惊世绝伦的好诗来吗?皇后娘娘未免太看得起她了!”
看着德妃的欠揍的模样,我心中不免起了怒火,却一脸谄媚之笑,低身答道,“德妃娘娘说的极是 ,奴才哪里懂得这等风雅之事,奴才这字是见不得人的,只怕会污了娘娘的双眼。”
在座之人除却皇后与贤妃,其他人位份都不敌德妃,眼见我与她如此对话,众人倒是不敢搭言了。
舞修宜见此状,盈盈一笑,放下手中的海棠花,托着香腮,嘲讽道,“德妃姐姐说的没错,奴才的诗怎会是好的,不过是依仗着六皇子之势,在此假装风雅实则献丑罢了,不知道德妃姐姐又有何佳品呢,妹妹倒是想见识见识!”
德妃嘴角微微抽动几下,白了我一眼,一双妩媚的眸子此刻却是那般凌厉,扭头对舞修宜说道,“你看我,竟然忘了,妹妹的家兄可是当朝的太子太傅,文采非凡,妹妹自幼耳濡目染,吟诗作对自是不在话下,妹妹这不是存心要看姐姐的笑话吗?”
舞修宜轻抚垂在胸前发丝,笑吟吟地说道,“妹妹不敢,只是姐姐如此推脱,是不是怕了,诗词不敌一个不识几个字的奴才,丢了面子!我若是姐姐就不会做这等自讨没趣的蠢事。”
德妃面上一冷,立刻站了起来,尖声道,“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舞修宜,凭什么在本宫面前放肆!”
舞修宜抬头上下打量了的费一番,满眼轻蔑,淡淡地说道,“姐姐若是知情识趣,就该好生在寝宫里休息,年华不保,皇宠不在,就该老实做人,才情不如人,样貌失了昔日风采,就别在此丢人现眼,失了身份!”
德妃气得全身发抖,除了一个“你”字,再也说不出话来。妖媚的玉脸涨得通红,纤细的玉手,狠狠地抓着赤红色的蝶文桌巾,怒视着舞修宜。
二皇子见母妃受了欺负,又怎会袖手旁观呢,重重地“哼”一声,还未他等开口,舞修宜便侧目说道,“听闻二皇子常在宫里走动,即便是深夜,也不知道回避,看来当真是母子情深呢!只是我实在不懂,为何之前见到二皇子实在冷宫胖的废园内呢?”
二皇子扬眉而怒,冷哼一声,浊音道,“舞修宜究竟想说什么,是要栽赃陷害本王子吗?”
舞修宜轻轻摇头,撇嘴说道,“皇后太子在此,可以作证,我自然不敢陷害二皇子,只是好奇发问,二皇子又何必动怒呢?莫非另有内情,二皇子有些心虚了!”
二皇子与德妃对望一眼,正声说道,“本皇子行事光明磊落,又怎会心虚呢,倒是舞修宜刚刚一番无言侮辱,就不怕父皇治了你的罪吗?”
舞修宜双手护在胸口,紧蹙着眉头,假装痛苦道,“怕,哎呀,我当真是好怕呀,二皇子在大庭广众面前,就如此威胁我,这叫我如何不怕。“退了几步,转头想皇后说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若是玉宁时候出了事,您可要认清这害我之人啊,玉宁一个弱质女流,涉世未深,人心险恶,这叫玉宁如何不怕!”
德妃气得发晕,眼见舞修宜如此做戏,搬弄是非,更是生气,一时怒火攻心,上前几步,扯着舞修宜的头发衣衫拉扯,抬手便是一耳光,狠狠地打在舞修宜的脸上,口中叫骂道,“你个贱人,无赖本宫和我的儿子,搬弄是非,我今天要杀了你!”
如此一番打斗上演,教众人如何不心惊,皇后太子等人急忙冲上前去,将两个扭打在一起的女人拉开,可哪知道这平日看似端庄文弱的千金之躯,扭打起来,这凶悍的程度绝不输接口的悍妇。
太监侍卫们一同插手,才将二人分开。
舞修宜的脸颊上被德妃抓出几道血痕,那伤口中微微渗出几滴血出来,衣服的领口被德妃岔开,露出半个香肩,肚兜的花色清晰可见,这画面看着倒是诱人呢。
德妃出说虽是狠毒,可惜自身也没好道哪里去,发髻被舞修宜扯乱,松松散散在垂在肩上,什么珠钗玉簪,早就在拉扯之中掉落在尘土中了,耳垂上的耳坠被舞修宜活活地硬扯了下来,血流不止,华服的腹部之处,还留着被舞修宜踹过的足痕 ,加上德妃半哭半吼的狰狞模样,像足了疯子,狼狈极了。
二皇子扶起德妃,怒喝道,“你这贱妇,胆敢伤我母妃,我叫你李家赔命。”
说着便要冲上去暴揍舞修宜,众人见他如此,自然伸手将他阻挡。
哪知道这二皇子天生生理,块头又大,几个太监又没能拦着他,太子与六皇子死命的抱住他,又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他才停了下来。
皇后入宫多年,看惯了女人间的明朝暗讽,却从未见过这般动手之状,一时间怕的失了神,不知如何化解才好,愣愣地看着贤妃求助。
贤妃见这二人僵持着,德妃哭的梨花带雨,狼狈不堪,舞修宜却是一副毫无惧色的模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贤妃沉吟一刻,从容道,“好了,都是自家姐妹,有话好好说便是,为何要在奴才面前动手呢,失了主子的身份,损了天家的威严。德妃,你身子刚好,不宜如此动气伤身,此地风大,还不快扶着德妃回宫!”
贤妃凤眼一扫,不怒自威,看着叫人害怕,奴才领命,扶着德妃先行离开了。
二皇子并未随着德妃离去,站在原地,拳头紧握,依旧怒视着舞修宜,愤恨的目光如同火焰一般强烈,可惜舞修宜丝毫不惧怕,面上冷冷地,不屑的瞧着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