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乱的公寓内，卫梁枕着双手，怔怔地看着天花板，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原来快乐是那么短暂，那么简单。
他抬起左手，看向手腕上白点依旧闪烁不停的手表。
“是啊，早就知道，你根本不会饶过我。”
无力地放下手表，卫梁一阵绝望，他起身走进卫生间，打算好好冲个澡。
嗡嗡，嗡嗡。
手机的震动吸引了卫梁的注意力。
“兄弟，上线，就等你了。”
猩猩队长的信息发来了，可卫梁根本没有心情，他顺手打了几个字。
能不能明天？
但手指却在按下发送键前停下了。
全部删除，卫梁深吸一口气。
“不好意思，刚睡着了，现在就上。”
打开电脑，登录游戏，星星队长发来了组队邀请。
“来来来，今晚杀个痛快，我们的目标是，争取不掉分。”
他的话，引来其他队友的笑骂，还没开打就这么败兴。
进入人物选择界面，熟悉的一套阵容，不用讲什么战术，自己擅长什么就拿什么。
画面精致却很假，人物角色动作僵硬。
这种游戏，怎么之前会觉得好玩？
幼稚，和小孩子手里的玩具车一样。
“都躲到我的身后！别送死！”
猩猩队长刚喊完，就见卫梁控制着角色直接冲了出去。
爆头，爆头，还是爆头。
你们输出无力，准度不精，站位松散，反应迟钝，没一个动作像样，就你们还想和我打？
一箭，一箭，又是一箭。
你们不配赢。
各种形态的异兽，还有一个个掠能者与屏幕中的对手相重叠。
杀，杀，杀，杀！
任强，董尊，布林，赵涵，兴德，他们的脸不停地变换，反复出现。
死！都死！全都去死！
卫梁控制着角色冲在前方，他指间飞舞，控制的角色来回腾挪，各种神仙操作层出不穷。
对面的阵形被他几下冲垮，死得溃不成军，根本组织不起来。
猩猩队长带着几人，兴奋地跟在卫梁后面，疯狂补刀，为他提供保护，屏幕前，他们的额头汗水密布。
5分钟，第一局结束，提高25点竞技积分。
“看来SAI是憋坏了，今天直接一穿六，血妈C！爽得一比！”
卫梁打了谢谢二字，他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画面。
3分钟，第二局结束，提高17点竞技积分。
“6666！SAI神天下无敌。”
6分钟，第三局，提高33点竞技积分。
“OHHHHH，全是爆头你们看到了吗？这家伙太锁了，他不去打职业，是联赛的损失，我反正录像了，一会儿传网上去。”
第四局，第五局。
猩猩队长和几个队友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他们已经连续跳了两个等级了。
可是卫梁依旧神勇，而且几乎不用他们出手，他们什么都不用做，只用拼命五保一就好。
第六局，第七局，第八局。
卫梁带领着队伍还在赢，对面开始出现骂他们保挂的声音。
开始队友们还对着骂，可后来，他们沉默了，因为他们发现卫梁，根本不在乎，不回应，堵在复活点前杀。
“再这样下去，SAI会不会被封号我不知道，但是我们可能要被封号了。”
“是啊，一晚上连上三个等级，只要对面举报，绝对一报一个准。”
某幢别墅内，一名身着T恤大腹便便的男子推了推眼镜。
他看着几个队友的聊天信息，几次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因为他发现，天使姐姐竟然在给他牵线。
“今晚的SAI有点儿古怪。”
“嗯，听他说，他所在的公司关门了，晚上要吃散伙饭。”
“哈，你这家伙，咋不早说，人家心情不好。”
“我哪想到会是这样啊，散伙饭你们喜欢吃吗？”
“不喜欢，不对，我又没吃过散伙饭。可人与人是不一样的，我说他怎么怪怪的。算了，今晚玩得没劲，我先下了，谢谢SAI。”
“好吧，今天到这里吧，下了，拜SAI。”
猩猩队长等大家都下线后，看着依旧在线的卫梁。
“对不起，我扫兴了。”
“艹，应该是我道歉，我不该任性拉你来玩的，让你难受了。这样，一会儿我找你去，散伙饭给你补上。”
“不用，不是你的事，也不是散伙饭的事，我有点不舒服，先下了。”
“好，今天多谢……”
猩猩队长字还没打完，就见卫梁已经下线了。
“多谢你带我们飞……”
今晚分上得多，但是，大家都不高兴。
“唉，我办的这叫什么事啊！”
胖子走到客厅，点开微信，还想同卫梁聊些什么，但最后选择了不去打扰。
还是不要打扰他吧。
公寓内，卫梁看着电脑桌面沉默不语。
“艹！我真特么幼稚。”
他关闭电脑，起身在狭小的空间内来回踱步。
凌岚的死，是真死，虽然死的方式不同，但这还是击溃了他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
他以为自己回归正常了，其实只是自己忽略了。
心烦意乱的他，走回电脑桌前，怔怔地看着电脑屏幕。
突然，他一把抓起屏幕，用力地向地上摔去。
漆黑的房间内，是一个歇斯底里地咆孝，锤墙，踹桌子，摔凳子，如同疯子一般的人，无力地在屋子里面宣泄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累了，瘫坐在地上，看向左手上的表。
窗户外，万家灯火，尽是人间繁华。
叮冬，叮冬，叮冬！
有人在按他的门铃。
这猩猩队长，也太贴心了，唉。
卫梁看向一地的狼藉，用脚随便扫到一边后，便前去开门。
将门打开，外面站着的却不是猩猩队长，而是一名头发锃亮，上身夹克，下身牛仔裤，脚穿运动鞋的中年人。
“卫梁吗？”
“是，你哪位？”
“我姓武，你可以叫我老武，这个是我的证件。”
卫梁接过，打开一看，原来老武是警察。
“和我走一趟吧？咱们去局里聊聊？”
“是马文耀的事？”
“马文耀？谁？什么事？”
看来不是，哦，可能是刚才砸东西动静太大，扰民了吧。
卫梁想到这里，点点头。
不过，扰民要去局子？而且还是便衣？
卫梁想到这里，再次认真打量了老武一番。
“怎么？非要带上这个你才愿意配合？”
看着手铐，卫梁笑了笑。
“不用，那我去穿件衣服。”
“别耍心眼。”
“不会，武警官，请进。”
卫梁转身返回屋内，拿起白天穿的衣服，套在身上。
“怎么回事，这么乱？咋连屏幕都砸了？发生什么事了么？”
老武认真地观察卫梁，想要从他眼里看出一些端倪。
“心情不好而已。老武，咱们走吧。”
“好！”
走出电梯，进入大厅，看到依旧在这里值班的客服经理小姐姐。
见到老武和卫梁经过大厅，客服经理赶紧站起来。
老武微不可察地点头回应，客服经理这才坐下，长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