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能见到谭玉秀,孟晓玲殷勤地笑:“二娘子,上次是我有眼无珠,轻慢了你,对不起!”送上礼物,“我知错了,请见谅!”
礼物装在盒子里,她热情地打开。
只见盒子里躺着一套银首饰,包括了发簪、插梳、耳环、手镯、戒指等,俱崭新精致,闪闪发亮。
在孟晓玲看来,只要是女人就没有不喜欢漂亮首饰的。谭玉秀有钱买宅子,衣着打扮却朴素得不行,送她一套首饰定能讨得她的欢心。
然而谭玉秀没有很高兴,看了看首饰便合上了盖子,两只乌黑的眼睛倒映她的模样:“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带着礼物来道歉,有何目的?”
这话说得太直接了吧?孟晓玲不太习惯,可她也没心思拐弯抹角:“二娘子,我希望你帮助我守住聚福楼。”
谭玉秀不做没有好处的事:“我帮你,你能给我什么回报?”
区区一套银首饰是守不住聚福楼的,孟晓玲心里明白,道:“你能让聚福楼继续经营下去,我会给你两成利润作为分红,前提是聚福楼归我,不能被别人抢走。”
“两成太少。”
“最多给你三成半。”
“可以。”谭玉秀微微一笑,“明天我会带孩子去聚福楼吃早餐。”
“待会儿去吃午饭不行吗?”孟晓玲急着让大家知道聚福楼是谭玉秀保护的。
“家里做了饭,去不了聚福楼。”谭玉秀朝厨房努努嘴,一点也不急,“倘若我去吃早餐之前酒楼有麻烦,你来找我。”
宅子距离聚福楼不远,但孟晓玲那天在龙家门口都差点被甄守新带人绑走,她不想经历类似的危险:“二娘子吃了午饭就去酒楼里坐一会儿,我胆子小,受不了吓唬。”
读懂孟晓玲的恳求,谭玉秀点头:“好。”
她随手给了孟晓玲一个保护咒,把孟晓玲送走。
首饰盒子搁在桌子上,谭玉秀拿了一个手镯戴上,感觉它妨碍她做事,把它撸下来。
穿越前她就不喜欢首饰,嫌首饰累赘,头发她经常剪短,能不化妆则不化妆,高跟鞋几乎不穿,丝袜、紧身衣她也不会穿。
原因很简单:麻烦。
化妆要买化妆品,这是一笔不小的支出,而且化妆卸妆费精力、费时间,馋嘴了喝个奶茶还担心口红被弄花。人家男人个个不化妆出门,照样自信心十足,凭什么女人必须化妆才能出门?
高跟鞋看似漂亮优雅,实际上,穿了它容易扭伤脚,还有关节痛、骨盆前倾、腰痛、脚趾变形等风险,宛如一件刑具。
丝袜不妨碍健康,可它容易勾丝,除了装饰,什么作用都没有……
将手镯放回盒子里,谭玉秀自言自语:“怎么别人能忍得手腕上套着个累赘装饰?”
她不理解喜欢佩戴首饰的女人。
屋外,裴流风听到她的话,传音道:
“你身上没有一件首饰,别人会觉得你不体面。”
“你身上也没有首饰,怎么别人不觉得你有失体面?”
谭玉秀从屋里出来,斜睨裴流风:
“金银珠宝是女人的装饰,而女人是男人的装饰。
“女人喜欢花里胡哨的首饰,首饰越贵重,越能证明她身份超然。
“男人喜欢漂亮的女人,女人打扮得越好看,越能证明拥有她的男人厉害。”
“你倒是看得比谁都通透。”裴流风扬眉,俊俏的脸露出讥诮之色,“不过你长成这样,没有人在意你今天是否打扮。”
“呵。”谭玉秀嗤笑,“尽管你长得好看,我也不关心你今天是否换亵裤。”
“不知廉耻!”裴流风斥责道。
“行了,你最知廉耻,不必强调。”谭玉秀撇嘴,进厨房里看赵星星的午饭做得如何。
且说孟晓玲从谭玉秀家里出来,想找王氏,没找到人。此时她得到谭玉秀的承诺,心中大定,并不发愁没有女护卫保护自己,道:“回酒楼吧。”
酒楼仍在营业,由于甄胖子住进监牢,酒楼的前途无人知晓,从大厨到伙计,做事都心不在焉。
王壮坐在柜台后打瞌睡,酒楼里的甄家人都被他找借口赶走了,酒楼迟早是他的。正当他做着美梦,啪的一声,桌子震动,王壮陡然惊醒。
孟晓玲俯视坐着的他,不悦地道:“我让你打理聚福楼,你在这睡懒觉?”
临近中午,聚福楼客人寥寥,想吃饭的都去仙来楼了。
早在刘铁牛被抓时,镇民们便从他口中知道聚福楼掌柜甄胖子算计仙来楼,对聚福楼好感度大跌,哪里愿意光顾?
“生意不忙,我睡个懒觉还不行了?”王壮将聚福楼视作囊中之物,轻蔑地说,“女人不懂生意上的事,你有空就回家教孩子,别在这不懂装懂,对我指手画脚。”
“方才我去找谭二娘子了。”孟晓玲抱着手。
谭二娘?
王壮无意识地动了动自己的手指,瞌睡虫全跑光了。
他带着一丝惊恐看向孟晓玲。
孟晓玲瞧出他的害怕,冷笑道:“谭二娘子待会儿来酒楼喝茶,不如你来接待?”
被谭玉秀折断的两根手指还没痊愈呢,王壮岂有胆量面对谭玉秀?
他故作镇定地咳嗽一声:“她是女子,我乃男子,我不敢让别人误会,所以接待她还是你来更合适。”
见他被吓住了,孟晓玲心里得意,慢条斯理地说:“我请谭二娘来喝茶,由我出面接待确实合适。明天一早,谭二娘会和她的孩子来吃早餐,妹夫可有空代我招待她?”
“明天早上我有事!”王壮不假思索地道,“我下午也有事。”
他急忙忙地起身,如同家里着火那样赶着回家救火,一刻也不想在聚福楼多留。
站在酒楼的门口看着王壮逃离,孟晓玲缓缓吐出闷在胸腔里许多天的郁气,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舒畅愉快。
害得她吃不好睡不好的王壮,让她愁得白了几根头发的王壮,终于晓得怕了,离开聚福楼了。
那一套银首饰送得对,唯有三成半的利润……
孟晓玲想到就心疼。
忽然,有人叫她:“三丫头。”
声音苍老,孟晓玲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头发掉了不少,露出光秃秃脑门的老者。
他的眼睛里流淌着贪婪的情绪,亲切的笑容充满了算计:“你怎么知道我来探望你,特地站在门口迎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