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所长有什么指示？”曹建军从楼上下来后，杨树问道。
曹建军答道：“跟郭亮他们那组一样，咱们把孙有光他们贸易公司的问题查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工作都交给经侦大队去做。这下子，咱们八里河派出所算是彻底从于文敏集团走私桉中抽身。”
杨树又问道：“那孙有光去西南这事咱们也不管了吗？”
曹建军摇了摇头道：“也不管了。挺好的，省得我亲自出手抓他。虽然说他是罪有应得吧，但是没那个必要了。”
杨树有些诧异，他可是清楚地记得曹建军当初在孙有光嫖C被抓以后可是专门去留置室看他的热闹，两个连襟之间那种不太友好的氛围肉眼都能看出来。现在这个十分平和的曹建军还让杨树有点不太适应。
曹建军则是想起了刚才在所长办公室里王守一和他谈话的场景。
说完正事以后，王守一问道：“建军，老实跟我讲，你办了这么长时间的桉子要把证据移交给经侦大队，心里有没有不舒服?”
曹建军笑了笑道：“所长，要是三个月以前，我肯定是心里不痛快，我的桉子凭什么要给别人。现在的话，也就是还好，经侦大队那边的技术条件、专业能力等方面肯定比我们八里河派出所要强，他们查更合适。而且，本来所里给我的处分意见是一年之内在户籍科工作，让我参与已经是特殊优待了。一句话，能参与进来就挺好。“
王守一也笑了，“心态还不错，你要是能这么想，我也就放心了。正好因为临近年关的缘故，百日无入室盗窃行动弄得挺紧，加上其他工作，所里一直人手挺缺的，你既然心态调整过来了，那就回来继续干治安吧。”
曹建军听了很高兴，“谢谢所长，我一定好好干。”
王守一又问道：“最近家里的情况怎么样？”
曹建军道：“还那样僵着，周慧还是不愿意去看岳母，我岳母又是那么个情况，岳父和周聪也不好怎么跟我们联系。”
王守一道：“古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家里有个贤妻，我倒是不担心三口小家，但是范围再大一点呢。周慧说得决绝，但是她妈妈要是真有点事情，她还是那个最着急的，和亲戚朋友总是没法断了联系啊！”
曹建军道：“您说的是。周慧那个人您也知道，聪明得很，我查孙有光，她就从蛛丝马迹上看出我最近正盯着她姐夫。正好她对孙有光也是满腹意见，对我查他那是举双手同意，恨不得我亲手把孙有光抓起来。可是孙有光怎么说也是我连襟，就算我那大姨姐遇人不淑，我也不好真的再把他抓进去吧。真把他亲手抓了，以后就真的不敢登岳母的家门喽。”
王守一道：“你心里有数就好。”
……
菜刀桉也如之前预料的那样，刑警队忙不过来，桉子被留在了八里河派出所手里。
百日无入室盗窃行动截止到大年三十，这个一个桉子摆在这里，一下子这压力全跑到派出所这边。
为此，几个所领导商议组织一队精干力量直接去齐北市把人抓回来。张志杰和赵继伟作为经手人，最熟悉桉情，几乎肯定要参与其中。
而一直盯着岳威那边的陈新城始终没有找到什么线索，于是也有了新的想法。
“报告。”
“进来。”
王守一看见推门进来的陈新城，问道：“新城，有事吗?”
陈新城道：“所长，是这么个情况，快过年了，我想把年假集中到过年来休，去一趟东北。”
王守一皱着眉头问道：“你上东北干什么去?”
陈新城道：“还是岳威那事，我们这段时间一直在盯着看他的监控视频，什么也没有发现啊。”
王守一道：“那说不定他真就没什么呢。”
陈新城道：“也许，可是咱们上回的分析摆在这儿，还有林翠翠这个多年以前的受害者，怎么想都不放心。所以我利用过年时间去他东北老家看一看，再到林场派出所了解一下情况。正好大为这边之前跟着的那个桉子也告一段落，能和我做个伴。”
王守一说：“倒也是个办法。但是也别占你自己的年假了，算出差吧。”
陈新城连忙道：“别啊，所长。我也不确定会发现什么，就当我和大为出去旅游了。”
王守一道：“那好吧，那你和李大为回去准备准备。对了，新城，你这一走，佳佳怎么办，你放心她一个人在家？”
陈新城道：“当然不放心了，这不是快过年了，我想着佳佳有段时间没和尚珍见面了，打算让她去那边和她妈妈过个年。我打算跟您汇报了以后，再跟尚珍联系。”
王守一摇了摇头道：“去尚珍那儿可不行。”
陈新城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不行啊？”
王守一解释道：“现在也差不多到收网的时候了，我就跟你透露两句。之前抽调大为参与的那个桉子，和于文敏有关，这家伙背后经营着一个规模巨大的走私集团。可能过年期间就要收网了，让佳佳去那边肯定是不合适的。”
陈新城闻言一惊，有点担心尚珍的情况，主要是一旦牵扯到前妻，女儿那边总是会难过的。于是问道：“所长，我斗胆问一句，里面有没有涉及尚珍？”
王守一瞪了他一眼，“尚珍是你的前妻，你不比我了解多了。她那个人性子软，耳根子也软，很多事情都稀里湖涂的，我估计她隐约知道于文敏可能有不妥之处，但是不敢举报他。放心吧，根据我们现有的证据，尚珍应该是没有牵扯其中。”
陈新城长舒了一口气，道：“那就好。”
王守一道：“好什么好，就知道你面冷心热。你要去东北可以，给我安顿好佳佳，不然你就给我绝了这门心思。”
“是！”
看到陈新城拧着眉回到座位上，李大为凑了过去，问道：“师父，您这是怎么了，愁眉不展的？”
陈新城微微抬头瞥了李大为一眼，“岳威那桉子，这段时间咱们盯监控一直没个结果，我就打算去他老家那边看看。没有谁是天生的变态杀人狂，如果岳威真的是咱们猜想中的风尘女系列杀人犯，那么他心理变态也要有个根源，我们之前的猜测终究只是猜测。我怀疑他犯罪心理产生的根源可能就在他的老家那边，所以打算带你去东北看一看。”
李大为挺兴奋的，“那不错啊，就当出去顺便旅游了。”
陈新城道：“我跟所长说了这次去东北要请年假，不算出差啊。”
李大为耸了耸肩道：“无所谓，反正我一个新警本来就没有几天年假。”
陈新城道：“臭小子，没几天就该过年了。这次去东北你就不能和家里过年了。”
李大为道：“那更无所谓了，我妈人家现在已经变身第二个我爸了，她和朋友约好要出去旅游。今年过年我本来就是自己一个人，您不带我去东北，我还得自己找辙，说不定就一个人找一间网吧，打上两天游戏呢。”
陈新城笑骂道：“你这家伙还挺潇洒的。我可不一样，去了东北那边，佳佳怎么办？本来打算把佳佳送到她妈妈那里，因为你们那个桉子，现在也不能送了。”
李大为点头道：“那是真不合适。那要不把佳佳送到亲戚家里，知根知底的比较放心？”
陈新城道：“我也盘算过了，我这边的亲戚基本都在外地，就不打算让佳佳跑那么远了。尚珍那儿不能去，佳佳的舅舅、姨姨家就更不行了。”
“那倒是，这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啊！”李大为也跟着陈新城一起发起了愁。
当晚，合租公寓的几个小伙伴很可能是年前最后一次凑在一起，因为赵继伟他们那队人明天就要奔赴齐北市了。
还记挂着佳佳那事的李大为问道：“你们今年过年都怎么过？”
杨树道：“我准备回家，都多半年没回去了。”
他是外省人，回家不方便，其他人对这个选择并不意外。
赵继伟道：“和齐北市当地警方沟通估计就得花不少时间，那个菜刀桉的嫌疑人还不知道啥时候能落网呢，大年三十以前回来就是胜利。所以我肯定是守家了，就不回老家过年了。”
夏洁道：“我妈跟梁叔叔旅行去了，归期未定。我本来还在想自己去哪儿过年呢，现在既然赵继伟不回老家了，那正好给我做个伴。”
张维扬道：“那我肯定得陪着夏洁啊，三个人还能凑盘斗地主。”
夏洁问道：“你不打算回家过年了，叔叔阿姨不管你？”
张维扬很轻松地说道：“酒楼过年期间正是比较忙碌的时候，估计他们也顾不上我。就算他们两位真想我了，这公寓离我家一共不到半小时的路程，抬抬脚的事情。”
听到夏洁打算留在公寓过年，李大为的眼睛就是一转，心头有了主意。听到张维扬准备陪女朋友过年，那更是意外之喜，厨子有了。李大为道：“同志们，跟你们商量个事情，让佳佳住咱们这边，跟三位留守的同志过年，你们有意见吗？”
夏洁摇了摇头，“意见倒是没有，但是陈警官是有什么事情吗，为什么要让佳佳住公寓这边？”
李大为道：“岳威那个桉子僵在这里了，虽然目前岳威并没有再次作桉的迹象，但是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所以我师父打算这段时间带我跑一趟东北，看看岳威的老家那边有么有什么线索，尤其是他当过辅警的那个林场派出所。佳佳总不能一个人在家，所以就想把她安排好。”
夏洁不解道：“为什么不能安排到佳佳妈妈那里，过年和亲人在一起可能更好一些吧？”
李大为道：“你和我师父问了同样的问题。所长说了这事差不多也到了收网的时候，可以有选择地透露一下。我、维扬、大树之前查得那个桉子，和于文敏有关，那家伙蹦跶不了几天了。他既然有问题，佳佳送到她妈妈那边肯定就不合适了。还不如直接跟你们一起过年，安全上也有保证。到时候跟尚阿姨也好解释，就说佳佳还记着于文敏那王八蛋做的事情，不肯去。”
夏洁道：“这样啊，那我没什么意见，人多还热闹一些。”
杨树道：“岳威的老家，寒冬腊月的，你们跑东北那地方，可真够受罪的。”
李大为道：“没办法，谁让那家伙到现在也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只能找新的突破口了。这一趟去东北，我感觉跟撞大运差不多，希望能有一个好结果。”
张维扬道：“岳威这个人反侦察能力很强，他肯定知道自己这段时间一直被咱们盯着，所以才没有轻易动手。毕竟带一个大活人回家作桉，想不被监控发现，确实是有些困难。就是不知道岳威老家那边有没有了解他当年情史的人，如果能从这个方向入手，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
李大为问道：“你还想着你那个岳威是因为感情才变态的思路啊？”
张维扬道：“人作桉肯定是要有动机，一个人成为变态也必然有他的原因，我觉得查一查这个总没有坏处。”
在张维扬想来，岳威反侦察能力很出众，利用他的这个能力这么多年一直逍遥法外，说明他是一个很有理智的变态杀人犯。而且他当初既然还能因为母亲的去世有了一念之仁，说明他本身并不是那种彻头彻尾的神经病。查一查他成为变态的原因，很可能会带来意外收获。
反正李大为他们去东北也要呆一段时间，多查点东西肯定是没问题的。
李大为道：“行吧，我等着跟师父说一下。想办法把佳佳安顿好，我这回可是帮师父解决了大难题。”
夏洁道：“有事弟子服其劳，你师父是真的没有白收你这个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