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凛凛,沙暴扬起。
裹挟燥热光亮的太阳被阴云遮挡,在大地上投下大片暗澹的凉意。
密密匝匝、全副武装的砂隐忍者们站在高台之下,安静的仰着头。
风影大人站在高台最中央。
蝎也在人群之中。
此时,这场注定被载入史册的演讲,也已经到达了高潮与尾声。
“...大名冕下遇害,既是风之国的耻辱,亦是我等砂隐忍者脸面上的疤痕!”
“在此,我,砂隐第三代风影,黑泽。”
“郑重宣誓。”
黑泽站在高台上,缓缓摘下头顶上的斗笠,用那锐利的目光看向在场的所有忍者:
“砂隐,必会为大名冕下......”
“雪耻!
”
深蓝色的斗笠狠狠摔在地上。
点燃了所有人心中的火。
“喔——!
!”
“为了大名!”
“雪耻!
”
也许是在年轻忍者的带领下,又或许是别的什么人,高台下的人群里,发出如同野兽般狂怒的咆孝声。
在这狂热的氛围中,即便是依旧能够保持冷静的上忍与中忍队长们,也不得已变成了‘少数派’,被大家的意愿裹挟着,滚动向前。
大势,不可违逆。
被仇恨扇动起的火焰,也必定要用血来磨灭。
人群中,唯有少数人悲悯的垂下头,捂住那一张张表情扭曲的面庞。
然而,更多的人却仍旧在咆孝、嘶吼,神色狂热,大声的为风影大人这一刻的骨气与勇烈而叫好。
如同,环绕在篝火周围舞蹈的干燥柴薪。
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在面对战争的那一刻,都是盲目而热切的。
他们看不到代价,
他们没有镜子。
现在,所有人都被赋予了统一而深刻的意志。
沙漠的那一边,是敌人!
......
“快!快!快!”
“别磨蹭!”
“冈本,你的忍具包!”
“抱、抱歉!”
“喂,那边的家伙!别耽误时间!”
相田将晖走出营地,身边的所有人都如同被鞭子抽动的陀螺般漫无目的的旋转起来,忙碌的到处运输物资、整理武备、转移资料。
作为小队单位基础的中忍们指挥着下忍解决营地里的大多数工作,剩下的人则提前抵达了他们自己的岗位。
在三代风影代表风之国与砂隐村对火之国发出宣战布告的那一刻,这两座由无数血肉齿轮堆积、支撑的杀戮机器,正式开始了全功率的运转。
如今,作为雨之国第一前线的旗木营地,自然首当其冲。
等相田将晖转入总参谋营帐的时候,前线营地的所有人员都已到齐。
旗木朔茂作为前线总指挥,正手持着一根教棍指点着沙盘上的位置,向各部队指挥告知各项命令。
听见相田将晖掀开帘帐时的声音,几人抬头瞥了他一眼,而后又重新落下目光,继续紧盯着沙盘上的战术路线,快速记忆、分析。
只有波风水门用眼神跟他打了个招呼。
“...大体上,就是这些。”
“开始行动吧。”
将近三个小时之后,旗木朔茂终于为此次战术会议画上句号。
“是!”
在场的忍者们纷纷应是。
等人都散了,相田将晖才从口袋里取出竹封,拿出里面的一封密信道:
“朔茂大人,这是砂隐内部获取的情报。”
“根据线报所言,风之国大名在风影遭受刺杀之后,曾多次于公开场合表示了对三代风影黑泽的不满,扬言要在明年削减经费。”
“同时,砂隐内部也有部分长老倾向于大名一方,对风影造成了一定的压力。”
“最重要的是...”
相田将晖一边说着,一边从竹筒底部倒出一小队漆黑土灰。
“四象封印,可不会把人腐蚀成渣滓。”
闻言,旗木朔茂点点头:
“很好。”
“等回去之后,我会为你记功的,将晖君。”
“记得把这些证据收好。”
“是。”
相田将晖应下。
国与国之间的战争,是一项严肃到甚至会令人感觉有些古板的大事。
宣称、依据、舆论、发酵过程、民意热度...
环环相扣。
如此种种,皆逃不过一句‘师出有名’。
“至于你此次的任务...是这个。”
旗木朔茂一边说着,一边从桌子底下翻出一副卷轴,交到相田将晖手中。
以他现在的资历、能力,已能独当一面。
相田将晖展开卷轴。
【率领第三联队,防守尾野雨林至安符三大谷口一线,阻截敌方渗透部队】
【任务难度:A】
旗木朔茂询问道:“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相田将晖想了想:“我记得第二、六联队的兵力应该有所不足吧?”
“嗯?”
旗木朔茂抬起头。
他只听过有人嫌自己手里兵力少的,没听说过嫌人多的。
“你的意思是?”
相田将晖眼角微勾,笑道:“我倒是可以把半个联队让出去...但是,能不能把斩魄刀小队集中起来给我呢?”
旗木朔茂一怔,而后伸出手指在半空虚点,摇头笑道:
“你小子...”
“多谢朔茂大人!”
“喂!”
......
雨林中。
细密的声音簌簌响起。
一道道身着土黄色马甲,外套护甲的砂隐忍者穿梭在粗壮枝叶之间,队列之间始终保持标准的楔形箭头,相互之间保持着固定的距离。
火风雷水土。
这五大国家的忍者素质,与雨、草、泷等小国家之间,有着真正的、质的差异。
而在这之中,由于资源稀少,又要正面扛住忍界第一国的压力,砂隐忍者始终采取精英忍者培养制度。
在五大国之中,他们的忍者总数最少,但平均质量却是最高。
只是,由于气候环境有着极大差异,出身干燥沙漠的这些砂隐忍者们,在刚刚进入湿热雨林之时,显然稍显不适。
“停!”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为首的那名砂隐忍者忽然抬起手,向身后的队友们示意。
他微皱着眉头,鼻尖细微的嗅着。
有些奇怪的味道。
“嘶——啊!”
“好痒!这是什么?!”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听队伍里忽然有一名年轻忍者将手伸进自己的护甲之间,用力的抠挠着背后的皮肤,发出一声声刺耳的惨嚎。
周围的砂隐忍者们当即散开。
才一跃出几步,就见那名砂隐忍者背后的护甲突然开始鼓胀、蠕动,而后砰的一声炸出如黑色烟雾般的虫潮。
“联合火遁!”
“是!”
仅仅一人的伤亡,完全无法动摇这些百战之士的意志,他们各自有序的处理着突发事件,同时还有更多人朝周围展开搜寻行动。
远处的树木背后,
一名将大半张脸都拢入衣领之中,身着木叶马甲的墨镜男人悄然解开手中印式,将远处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要快些将情报汇报回联队才行。’
这位油女一族的忍者刚升起这念头,打算向后方退走时,就听身后缓缓响起一道冷漠的声音:
“原来,这里还藏着一只小虫?”
油女忍者陡然退开数米,全身寒毛耸立。
而后,就见那名头戴砂隐护额的忍者站在树梢上,居高临下的俯瞰他。
然而,那名油女忍者却‘嗤’的一笑。
簌簌簌。
一阵细微声响之中,就见另外三名身着木叶马甲的忍者,将对方周围封死。
一人,对一整支满编小队。
但那砂隐忍者却没有露出丝毫软弱,眼中唯有平澹。
“罢了。”
“就让你们见识一下...真正的力量。”
缓缓的,那砂隐忍者从腰间抽出一柄木质浅打。
冷峻的脸庞上,流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