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陆贺成上学的时候发现早点铺没开门。蒸包子的铁锅和煮粥的大锅在店门口的灶台上凉着。她凑过去,隔着玻璃看到屋里那几张脏乎乎的小桌子冷冷清清的。店堂的灯没亮,但老头住的那间后屋里漏出了昏暗的灯光。
她伸手敲了敲玻璃门,过了半晌,老头子才出来开门。老头双眼通红,还在用手里皱巴巴的手纸一个劲抹着眼泪,喉咙里有哽咽的声音在上上下下。她看这样子就知道,大概是托过梦了。
“怎么啦,爷爷?”陆贺成明知故问。
“我闺女,呃,我闺女昨晚到我梦里了,和我说话了,”老头子本来没哭,一听有人问起闺女的事儿又哭了起来,“她说她想死他爸爸了……”
“嗯。”
“我,我也想她,我说,我说,”老头哭得都快说不下去了,“我说她,一直没长大,都,死了,还说想死了……”
陆贺成想笑。她知道这不合时宜,但她真的很想笑。这对父女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谢谢你,小丫头……我本来不信那些神啊鬼啊的玩意儿,现在我可信了。那是我闺女,那就是我闺女。”
“那就好。爷爷注意身体,我去上学了。”陆贺成跟老头子道别,转过身去。
人情,总算还清了。
今天的数学课,陆贺成也是睡到天昏地暗。数学老师在黑板上哒哒哒地写着板书,粉笔敲击黑板那清脆愉快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陆贺成从桌子上爬起来,拿出一支中性笔,低下头准备抄答案。
咔嗒,老师手中的粉笔断了。
不对啊。陆贺成心里咯噔一下子。
老师嘟囔了一声“啊呀”,回过身取出另一支粉笔,继续写过程。
牛头他们办完事了不会提醒我一下吗?不会是出事了吧?陆贺成捏着笔呆了两秒钟。
啊?真出事了?塑料的笔杆被她捏得嘎吱作响,白色的纹路以她的手指为.asxs.,顺着笔杆蔓延开去。
啊??嘎吱一声响,笔被捏碎了。
“怎么了?”赵华翎抬头瞄了她一眼。
“哎,没事。”陆贺成才回过神来,目光在教室里游离扫荡。她现在脑子里只剩了两个字:咋办?
下课铃刚打响,陆贺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厕所,进隔间,锁门,打电话给牛头。
“您好,这里是阴曹地府官方专线。阴曹地府,上千年历史,拥有公正而专业的阴间判官团队。世间仅此一家,若有其他机构自称地府,请打地府投诉专线,我们将妥善处理。您好,这里是阴曹地府官方……”
这恼人的铃声持续了五分钟,把陆贺成气得在隔间里直跺脚。阴曹地府官方专线的铃声最讨厌的一点就是它从来都没有自动的无人接听提醒,就算你听铃声听饱了也不会有人告诉你这家伙没接。
真出事儿了。
她挂掉牛头的电话,打给马面。
“喂,马面,牛头……”
“你是孟章?”
“对,牛头怎么……”
这几天会奋力赶稿子的。
别问我为什么,先暂且当做我良心发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