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山的时候,熊五毛显得有些蹑手蹑脚。
看着躲在石头后面偷偷冒头的熊猫,姚远大感诧异。
“怎么那么怕?”他问。
“嘘,小声,这里的猴子厉害。”熊五毛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如果喝酒喝醉了,发起了酒疯,那即便是你我也都有些麻烦?”
“怎么,你打不过它们,不会吧?”姚远有意拱火。
“打是打得过,但它们烦起来是真烦。那猴王会派小猴子往你窝里尿尿,会趁你出去时往你头上丢石子...拿上酒就走。”
熊五毛显然曾经是深受其害,所以一提起这猴群来便是一脸苦大仇深。
姚远想了想以前旅游时遇见过的峨眉山猴子,心中深以为然。
“你倒是机灵,不过我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把那猴王叫出来打一顿,以后我们就能横着走了。”他建议。
熊五毛连连摇头:“何必呢...若不是你一定要酒,我都不想来趟这浑水,这眉山猴能不惹还是不惹的好。”
没想到这熊猫外表看着还有几分凶厉,但内心却这么怂。
“哎,既然你想要入我们的伙,总要有点进身之资吧?”姚远教训道。
熊五毛也是个惫懒的货:“我不在乎什么进身之资,反正有口吃的,能混着睡就行。”
姚远也懒得说它:“算了,你这心性或许很适合修仙也没准...闻到了没有?哪几棵树有酒?”
熊五毛显得很有经验,躲在石头后居然还翘起了二郎腿,显得老神在在。
“以我的经验判断,山崖边上那几棵歪脖子树的酒最好,但猴王每年也是第一批喝那部分的新酒,至于那果树林里的酒是那猴儿中的‘达官贵人’去饮,而那普通猴子便只能喝石穴中酿的的。你若是想要醇厚点的,就得去掏林子边上的树洞。”
“这又是为什么?”姚远很好奇。
“嗨,那酿酒的也不是当官的猴,它哪记得哪几棵树有酒,所以只要稍微偏一点,就难免会有几棵漏掉的。取那里的酒,神不知而鬼不觉。”
“这样啊...”姚远点点头,“这么说,最好的酒是在崖边歪脖子树里的?”
“然也。”
“那我们走吧。”姚远干脆地说,“既然要做菜,当然是拿最好的。”
“嘶...姚兄莫不是打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熊猫大惊。
“怕什么,我们那地方离这眉山几百里,那猴子还能上门寻仇不成?”姚远显得信心满满。
“这...”熊猫语塞了。
熊猫害怕,但姚远可不怕。
问清了最好的酒位置所在后,它便当着那些猴子的面,大大方方地掏出了下巴上系着的葫芦,找准了一个酒气最浓的树洞,便开始往里面灌酒。
那猴群看到一条大白狗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拿酒,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便要对姚远动手。
姚远现如今哪还会被普通猴子制住——他只是轻轻一吼,那周围树上的猴子便如遭雷击一般,雪片般地从树上落了下来。
原来姚远用的正是那振魂术——虽然对那狮子没什么用,但那是人家修道有成,拿来对付一下这些猴子却是地地道道的大范围攻击。
一时间,没有猴子敢再靠近他,姚远也就大大方方地往葫芦里灌满了酒,然后扬长而去,轻飘飘地留下了一句话。
“这酒且先算是欠你们的,等到了冬天我便还你们些热汤。”
姚远得胜归来,却见那熊猫却不知道吃了些什么,满嘴通红。
“你这是?”他纳闷地问。
“既然索性是要闹事,便闹了个彻底...我把那猴子藏起来的桑果也吃光了。”熊五毛抹了把嘴巴说道。
姚远无话可说——他怎么会相信这家伙不会闹事的呢?
“罢,这个锅我也替你背了,我们且先回去交差,云华仙女等的紧。”
他一边说着一边运起土遁,把自己和熊猫架在一起,奔向了灌江口的位置。
他们走后,那些猴子才敢从隐蔽的地方钻出来。
树上、石后、灌木丛...如果姚远看到这一幕,他便会惊讶于这眉山上居然会有那么多猴子。只是这些猴子在方才姚远“作恶”时,不敢跳出来罢了。
见姚远走路,几只机灵的猴子稍微商议了一下,随后立刻兵分两路。
一路前往山崖边上树洞查看损失,另一路则是上山通报大王。
“祸事了,祸事了!”
它们一边叫嚷着一边冲上了山,结果被十几只身强力壮的猴子挡在了半山腰。
“吵吵嚷嚷什么?大王前日饮酒醉了,正在歇息,没什么大事的话,不准上山。”这几只大猴子用猴语说道。
小猴连忙禀告:“是真的祸事——方才有一条凶犬,一言不合便放倒了我们上百个兄弟,然后夺了大王的酒便逃走了。还有以前见过的一只白罴,也抢了我们的桑甚。”
看门猴顿时大惊:“夺酒?它夺了多少?”
“我们没敢看仔细...少说也有两棵树的,不定有三棵。”报信猴说道。
由于事关重大,这看门猴也不得不去汇报了。
“你且等着,我先去禀告宰相和将军。”
它匆忙丢下这句话,然后就奔上了山顶。
也许有人会纳闷,为什么姚远只装了一葫芦酒,但那报信猴却说有两三棵树的酒都不翼而飞。
只能说这猴子确实和人一样,都是灵长类动物了——“层层加码”的戏也不止人类那些当官的会玩,这猴子同样也玩得精熟,说不定那些人玩的还更拙劣一些。
既然好不容易又这么一个好的借口可以弥补“亏空”,它们自然是要把损失往多里报,大不了趁检查的来之前将那些酒藏起来,然后再悄悄兜售给那些采桃和摸蛋的同族,换一点家里的口粮也是不错的。
那猴将军听后也不敢怠慢,毕竟是这么大的事,不报与猴王知道的话,他恐怕也免不了这责任。
于是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来到了那铺满干草的树荫下,向几位猴妃禀明自己要见王。
“谁啊?要见孤...不是说过吗?新酒好之前不要再来烦我。”
那猴王看上去是宿醉未醒,出现在将军面前时还打着哈欠。
和周围那赤面猴不同,这眉山的猴王却是一只通体白色毛发的猿猴,看起来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思。
只可惜它那模样显得有些纵欲过度,也不知道是喝酒喝多了,还是御妃不懂得节制,总之显得有些孱弱。
“禀告大王,是这么回事...”那猴子一五一十地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