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蓉城,秋风萧瑟,落叶纷纷。
任明空边玩着手机,边将诸天记录仪塞进了纸盒里,快递员将打好的单子贴上了上去,递给了任明空快递的查询单。
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请问大概什么时候能到?”
快递员把贴好快递单的盒子放到了车上,不假思索地回答:“今天有点晚了,得等明天那趟车,大概四天左右到吧。”
任明空“噢”了一声,道了句谢谢,便准备回楼上去。
快递员叫住了他:“先生,我看您快递的物品好像有些贵重,请问您需不需要保值服务?”
诸天记录仪那模样,晶莹剔透之中又有无数细微的线条交缠,看上去确实像奢侈的装饰品,这种东西要是在快递过程中出了什么问题的话挺麻烦的。
保值服务就相当于是买个保险。
被叫住的任明空果断摇头:“不用,谢谢了。”
这玩意儿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玻璃球,就算丢了,诸葛关灯也能凭借感应找回来。
毕竟它本身就是一个超级的信息纠缠聚合体,这种东西在诸葛家的人眼里比黑夜里的萤火还要显眼。
任明空懒得再跑一趟京城,所以干脆选择用快递邮寄。
其实主要还是怕裴湘湄。
那个女人实在让任明空有些头大,也不知道诸葛明亮到底怎么跟她相处的。
任明空边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着,边一步一晃悠地往楼上走,他下楼的时候穿着拖鞋,吊儿郎当的样子像极了小混混。
昨天回来之后,任明空擦干了大狼和五哥便直接扑在床上睡了一觉,今天一起床便已经是下午,在手机上叫了个上门取快递的服务,把诸天记录仪给还了回去。
再探通天秘境的收获并不多,实际上可以说是毫无实际的收获。
那片树叶不知道是干嘛的,还被大狼给吸收了,地下宫殿里也只找到俩瓶子和一袋种子,那扇门后倒是有东西但没打开。
莲池那里的收获也不好说,得等诸葛关灯给自己回复。
总的来说,唯一对自己有价值的收获好像也就是小妖精们送的那些果子了。
五哥找到的种子连同诸天记录仪一起给寄了出去,任明空不会种,留着也是浪费,干脆送个人情,省得诸葛明亮在背后编排自己抠门,说什么借东西不给利息。
在诸葛关灯的耳濡目染下,任明空即便没怎么与诸葛明亮交流,也深刻地坚信了对方是个刻薄鬼。
蓉城在大部分时间里是个四季分明的地方,每个季节的特色都很明显,除了春季。
别的城市的春是花姑娘,但蓉城的春是个疯婆娘。
而秋季,在蓉城的四季里向来是最稳定的,每年都是那个样子,秋风吹一吹,冷雨下一下,既不沁人,也不恼人。
任明空挺喜欢秋天。
“詹姆奔地府~莉莉见阎罗~只剩哈利波特人一个……”
他唱着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离谱京剧唱词,趿拉着拖鞋一步一步上了楼。
刚一推开虚掩的房门,任明空顿时感到一阵不对,敏锐的直觉在向他报警。
秋季带来的凉爽和倦怠心态立刻一扫而空,任明空的眼神一瞬间就警惕了起来,神色凝重地打量向房屋里。
那让他不安的感觉是从客厅传来的。
大狼和五哥这会儿还在睡,它们一般都睡在任明空的房间里,开着空调,这个天气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点冷。
任明空谨慎地走进客厅,这里并没有入侵者。
但是茶几上却多出了之前没有的一样东西,那是一张信笺,纸张是很古老的手作工艺,上面扎染了一些优美中带着一丝诡异的花纹。
上面的内容很简短,只有一行字:
明日子时三刻,我来找你。
就这么一行字,没头没尾,任明空看得有些懵,他翻来覆去研究了几遍,确定这张信笺上没有别的附加信息,自己也没遗漏其他的东西。
这是谁给自己的?能在大白天这么来无影去无踪地出入自己家,还犯得着明天大半夜跟自己约见?
唯一可能是些线索的就是手里这张奇怪的信笺本身了。
不管是它罕见的制作工艺,还是那些古怪的花纹,都透露着一丝不寻常。
任明空从中嗅到了点什么。
明晚子时三刻来找我……这人是胆子大,还是有把握。
既然是说来找他,那地点自然就是在任明空的家里,显然是没什么恶意的,否则任明空一旦提前做好布置,那不管是谁来,任明空的弹幕都能让他都有来无回。
最让任明空疑惑的是,究竟是谁要见自己。
他在脑子里回忆了一遍,也没发现自己可能认识的这样的人。
管他呢,等明天晚上就知道了。
……
第二天,深夜,任明空把大狼和五哥赶回了自己房间,还把电脑给它们打开,让它们自己玩着不要出来,这俩真的是越来越像肥宅了,天天只需要一台电脑就能过活。
而任明空则端坐在客厅内,穿着睡衣,不太正式的样子。
可是他却相当正式地泡了一壶茶,鸟鸟白雾从壶口升起,下面的小火炉燃着红彤彤的火苗,煤炭时不时炸出一颗火星。
手法什么的,任明空不在乎,反正他觉得正式就行了。
他还特地把茶几给搬开了,给火炉留出了位置。
在一旁,客厅的落地窗外,轻纱薄雾的天空中悬着一钩弦月,今天的月亮有些过分的明亮。
一阵秋风吹过,卷起了落地窗前的窗帘,但是风没有就此停歇,反而越吹越大,窗帘下摆的坠子相互击打,叮当作响。
任明空提起了火炉上烧开的水壶,开始往茶盏里斟入滚水,片片茶叶在水流的冲击下翻卷舒展,很是好看。
窗外风止,任明空对面的沙发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
任明空没有理会,继续专心于手上的事情。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呵呵,鄙人很喜欢你们的这首诗,即便不太应景。”
任明空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对面端坐的那个身影。
他身着和服,彷若浮世绘中走出的人物,腰间别着一个木槌和一把雪山风光的小扇,脸上覆着一张夸张又诡异的面具。
大天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