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迈尔偏过头,从后视镜里看向车后紧跟着不断变多的摩托车,加上最后一辆黑色商务面包,共计五辆车,不加掩饰地径直跟在自己身后。
“詹姆斯,对方都跟上来了。恐怕我们绕一圈再回杯户中央医院的计策被看穿了。”
“不过,就凭我的车技一口气甩开他们吧!”
卡迈尔有条不紊的加速超过几辆私家车,将前进方向转向提无津川河流沿岸的方向。
“哼,垂死的挣扎吗?”看到前方深蓝色的厢式面包车突然加速试图甩开自己,琴酒冷笑一声,单手从怀里抽出伯来塔手枪支在方向盘上。
车技还挺优秀,但也仅仅只是优秀罢了,和大坂狂飙那一夜的家伙相比,这样的车技还没到不给琴酒机会打车胎的地步。
更何况外面还有更加灵活机动的机车组,五对一,优势在我啊!
不等琴酒下令,伏特加就已经灵活的超车单手把控着车头,右手伸进怀里拔出加装了消音器的伯来塔手枪。
只是不等伏特加瞄准,深蓝色的厢式面包车却仿佛失控了一般左右扭动了一下,向伏特加的方向斜斜挤了过来,伏特加只好临时刹车降速稳住车身躲开,在柏油路面上拉出一道黑色的刹车痕。
“搞什么鬼?”驾驶技能点满了的伏特加被这一手搞得很没面子。
深蓝色的厢式面包车的“奇行”还没结束,在向护栏方向挤压伏特加未果后重重地剐蹭在蓝色的沿岸护栏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波本勐然加速,红色的杜卡迪机车以一个相当刁钻的角度切入,银白色的HK-P7M8手枪如魔术般出现在手中,精准的射爆了厢式面包车的后车轮。
本就已经“奇行”的车子在也没法控制方向,打着转一头撞开了两段沿岸护栏的连接处,小半个车身悬空挂在河岸堤坝外。
在琴酒几人意想不到的目光中,副驾驶的车门吱嘎一声打开,被换上一身灰色冲锋衣头戴黑色棒球帽的基尔捂着肩膀狼狈的跳下车。
“这是怎么回事,车子突然失控是你做的?”琴酒停下车,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基尔。
“其实我早就苏醒了,但是没办法脱身才只好一直装作昏迷,听到FBI的无线电,知道你们终于来捞我了。”
基尔回头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卡迈尔,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他们自大到根本没发现这件事,我趁机用你们装炸弹的树脂密封盒给他脑袋来了下狠的。”
“就是躺的太久了,突然一活动有些肌肉拉伤。”
“这不是挺好的嘛,既然基尔已经归队了,我也不用再多待了吧?”波本无所谓的摆摆手,“这段时间配合你我可是拉下了很多情报工作啊,琴酒。”
“情报的线,不经营的话可是会断成一截一截的。”
“哼,那你就直接向朗姆去报到好了。”琴酒乐得自己身边信奉神秘主义的家伙少一个是一个,要是像想伏特加一样的琴酒才放心得下。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得先解决掉······”琴酒等人抬眼看向歪着头昏倒在驾驶座上的卡迈尔。
“把这么重要的事大胆的交给一个人的愚蠢的FBI。”
雷司令会意地点了点头,从车上挂着的长包里取出自己的DSR-1狙击步枪。
嗡嗡·嗡嗡·
嗯?琴酒从口袋里摸出调成振动模式的手机,接通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爆炸声轰然响起!如果不是琴酒反应的快伸手按住,爆炸的气浪几乎把他的礼帽吹飞。
“这是怎么搞的?!”雷司令拄着枪从地上爬起来,“我还没开枪呢!FBI这帮蠢货连收缴的炸弹都不拆引信的吗?!”
身为德国联邦情报局BND的卧底,雷司令难以置信,FBI的业务水平什么时候差劲到这份上了?刚才爆炸时候一块碎片可是贴着她的头皮飞过去的!
“哦呀?听起来你好像很忙的样子?”
琴酒手里的电话传来略带嘲讽的声音。
“忙到你们自家的仓库基地被人捅了都不回来吗?”
“你说什么?!”
“什?原来你们还不知道?你们这样我可是会很顾虑的啊,合作对象居然这么迟钝什么的······”
琴酒此刻已经听不下去电话对面那人的叨叨,也顾不上爆炸“自杀”的愚蠢的FBI,厉声向伏特加问道:“伏特加!联系你上午去过的据点!动物园的那只狼崽子在那看我们的笑话呢!”
“啊?”伏特加还没反应过来,怎么突然又扯到动物园派来的合作伙伴了?
“据点被袭击了,被那个本该拖住脚步脱不开身的豫让!”
琴酒很快就反应过来之前那个送向日葵的快递小哥根本就是豫让假扮的!怪不得在他敲车窗之前他和伏特加都没注意到这个人,只是当时他们的注意力都在那盆充满了警告性质的向日葵上!
等到组织的几人火急火燎的驱车离开,装晕提前跳车捡回一条命的卡迈尔艰难的从河提下爬上岸。
拜据点遇袭所赐,琴酒没有亲自下来查看情况补枪。
“真是的,还真是各家有各家难念的经呀。”沃夫收起电话从窗台上跳了下来,“想来这个据点蹭顿晚饭的想法还真是来着了!”
沃夫透过玻璃看着下方仓库里,豫让对着一个个躺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的组织成员挨个补枪。
“牧师说得对,命运,这一定是命运啊!”沃夫露出一个狂热的笑容,抄起一把椅子砸碎了玻璃,纵身从楼上跳下,在仓库里堆得高高的货箱上缓冲,抽出捆在背后的弯刀飘逸的落地。
“这是你我注定的命运啊!豫让!!!”
看到隶属于动物园的人出现在酒厂的据点持刀向自己冲锋,豫让并没有惊讶,而是从容的解开打空弹匣和所有备弹的MP7冲锋枪的背带扣。身手摸向后腰,从衣襟下抽出一柄雪亮的直刀。
命运?上一次被你跑了,确确实实是命运在卷顾你,命运还能在我手上卷顾你第二次?!
豫让特意去了一趟平家忍忍寿司屋,从鲁尹安那里借来了一把他们忍流的好刀。
胁差与弯刀各自在空中划出一道雪亮的弧线,两人的身形交错,已然完成了一次惊险无比的对攻。
豫让面无表情的摘下胸前被割断的领带结,沃夫则低头看了眼夹克被削断的拉链。
“瞧,豫让,这就是命运!”
“我看不出,我们之间只有私人恩怨。”豫让解掉了留在脖子上的那截领带,顺手从怀里拿出那枚金币。
“你想要这个?”豫让屈指用力,金币发出清脆的“叮~”的声音,在空中翻转着弹起。
“那就自己来拿。”
金币在弹到最高点,失去力量下落的瞬间,如同赛跑运动员的发令枪响一般,沃夫怪叫着冲向豫让。
豫让紧握胁差吐气开声,挥刀完成一记横斩,刀锋重重的在金币上斩过,力道之大几乎将金币斩断!
“你怎么敢!!!”
沃夫惊叫着试图伸手抓住金币,然而充满寒意的刀锋让他清醒过来,强行收回了左手,豫让的刀几乎擦着他的虎口划过,只差一点豫让就能把沃夫的左手从中间砍开!
豫让在心理层面的精心设计让他在这场白刃战上占据上风。刺削砍噼挑,雪亮的刀锋几乎将沃夫周身完全包围!
沃夫挥舞着改制后更适合自己的希腊弯刀终究还是不伤要害地防了下来,凭借自己的弯刀更重的优势磕开胁差,沃夫迅速后退,拉开距离撤出豫让的进攻范围。
沃夫轻轻擦过脸颊上的血迹,很痛,豫让那一刀差点将自己整个腮帮子削下来。
豫让活动了一下微微发麻的手指,两人围绕着黑色的保时捷356A慢慢的兜着圈子。
“为什么当年你没有这般穷追不舍的行动力?”沃夫死死盯着豫让的眼睛。
豫让没有回答,只是冷峻的切换着架势,不给沃夫任何出其不意发挥的空间。
“你以为当初杀了他就算对得起我们了,哈?”
沃夫不再兜圈子,他看出豫让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想起他身份和当年事情的样子,沃夫怒火冲天,一步越过保时捷的车头挥刀砍向豫让的脖颈。
厚重的刀身很擅长噼砍,豫让侧步躲开刀锋,手上的胁差翻转,刀背狠狠地抽在希腊弯刀的刀身,两刀相撞将保时捷的左侧后视镜打了个粉碎。
豫让趁势一把锁住沃夫持刀的右手,正想大力翻腕缴械却见沃夫手指狠狠戳向自己双眼,不得不放弃想法,后撤躲开。
两人你来我往高手对决,只是保时捷356A糟了重,几招下来车身左侧就到处都是刺眼的划痕,后更换的防弹车窗如今“蛛网”密布。一截刀尖铿锵一声刺进车门内,伴随着沉闷的肉体和金属的撞击声,保时捷车身微微晃动了一下。
血滴顺着刀尖滴落在车里,将驾驶座上染上血红一片。
沃夫痛苦的撑着车身,腹部被贯穿的重伤让他逐渐失去力气难以站起,但是还插在腹部的胁差让他难以做到滑坐在地。
豫让松开手,任由沃夫徒劳的握着胁差黑色的刀柄试图拔出来给自己一个轻松的姿势。豫让回过头在地上扫视一番,最后走过去弯腰从地上捡起那枚几乎被砍断的金币。
“你很珍惜它?”
沃夫瞪着充血的眼睛,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告诉我我想要的,你可以带着金币闭眼。”
“谁···稀···罕。”沃夫脸上肌肉颤抖着,不屑的扭过头。
豫让抬起左腕看了眼手腕内侧的手表,时间不多了。
“随你。”豫让随手将金币丢在沃夫身前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转身捡起之前被斩断的领带还有空掉的MP7。
噗通。
身后传来身体重重倒地的声音。
沃夫的腹部几乎被整个剖开,但他也从车门上解放了自己,单着满手的血污哆嗦着握住了那枚金币。
“你···怎么···能不···认识我···”
这是沃夫最后的遗言。
金币再次从他的手里滑落,他也没法再捡起来。
豫让沉默着走回保时捷车边,从车门上拔回胁差,用断掉的领带擦了擦血迹,小心的收刀插回背后的贴身刀鞘里。
“你们好大的谋划,”豫让蹲下身看着沃夫失去神采的眼睛,将那枚金币塞回沃夫遍布烧伤痕迹的右手里。“联合了另一个组织,以什么重要的,甚至珍稀的东西作为筹码,推动了霓虹地区高台桌旗下势力的对立和反叛。”
“可你们封锁了酒店的情报信息,在你们内耗结束前,高台桌不得不宣布酒店还俗,我又该怎么知道你是谁呢?”
某种意义上来说,沃夫一直念叨的命运也没错,只是豫让没有必要记住一个当年布鲁克林区的被卖掉的孩子王罢了。
当年,那个被叫做“王”的孩子,侥幸活了下来,他以为卡达·金没有完成他的承诺,于是攥住那枚夹在巧克力当中的金币,一心一意的仇恨着当年的人们。
连同卡达·金一起。
没能完成承诺的人却格外看重承诺,甚至还被称呼为豫让?!
这是“王”绝不能忍受的事情!
他很幸运的没成为那个有钱人的器官备胎,而是被一个组织选中,作新鲜力量所培养,等他得到了沃夫的代号出道后,残忍的开始向当年的还活着的人复仇。
哪怕卡达·金当年没有违约,找到了那些失踪的孩子们,只是现场相当惨烈,他该怎么从一堆残肢断臂里分辨出谁是谁呢?那群没人在意的流浪孩子又没有留下什么系统的DNA信息。
没有办法,豫让只能在那名主犯的押送路途中进行狙杀,算是对他们有个微不足道的交代。
很巧的是,那名主犯也和酒厂刚刚有过一笔交易,有潜力的人口被买回酒厂,从零开始培养,一如曾经的琴酒。
为了不被牵扯出组织的信息,琴酒和伏特加在押送主犯的路途中实施灭口狙杀,两个目的完全不同的人造就了当时主犯被两发不同方向射来的子弹狙杀的新闻头条。
甚至他们在各自撤退时,还在地铁站里擦肩而过。
(第七十七章曾经)
其实豫让说的也没错,什么命运不命运的,不过是两个人狗血的恩怨罢了,甚至其中一方到最后也没想起来这人到底为什么觉得自己应该认识他。
等到琴酒赶回据点时,豫让早已扬长而去,琴酒铁青着脸看着自己的爱车满是伤痕。
“大哥,”伏特加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只是墨镜所遮挡的缘故没有很明显。
“据点内的药物实验室的电脑,被人拷贝过了。”
“那台电脑里面,有一部分那个药物的实验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