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夜店,隔着一扇粉红色的屋门,一边是热火朝天,叫嚣喊杀的古惑仔,一边是阴风阵阵,让人心生寒意的屯门扛把子狗川。
瑶玲原本在帮阿呆抵挡住门外古惑仔的冲杀,却未想肉山一般的狗川竟咬破自己的手指,在胸前画了一道血符,似乎在召唤着什么邪物。
“有鬼,这个人似乎懂得点降头之术,他养了一只厉鬼!”
瑶玲双目圆睁,有些惊恐的喝到,那把随身的桃木剑已然握在了手中,严阵以待,杜寒衣也察觉到了异样,一把将狗川按在了沙发上,恶狠狠的说道。
“你都干了什么?”
“嘿嘿,乖乖受死吧,我的儿子好久没喝到新鲜的血液了,今天正好你们送上门来,让我儿子大饱口福。”
说罢,他一把推开没有防备的杜寒衣,右手紧紧握住挂在他脖子上的骨质项链,神色阴翳的怒吼着:
“你们有来无回,乖乖做了养料,少受点痛苦。”
“啪”一声,那骨质项链被扯断,扔在了地上,项链上有一尊小小的玻璃瓶。
那个玻璃瓶在地上打了个转,屋内的灯光突然似是短路一般,闪烁了起来,“刺啦”的电流声在头顶不时的轰鸣,整个房内一片昏暗,阴风似乎更加的肆虐开来。
“这是降头,暹罗养鬼术,看着阵势似乎是冤死的童鬼,最为狠厉,看来这个家伙花了大价钱……”
瑶玲向后退了数米,盯着地上那个小小的玻璃瓶,声音都有些颤抖。
“那怎么办,有办法对付吗?”
杜寒衣对那狗川不依不饶,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将他顶在粉红色的房门上,抵挡住门外古惑仔的冲击,对着瑶玲吼道,阴暗的灯光渐渐熄灭,只剩下惨白色的应急灯,照着杜寒衣有些严峻的脸庞。
杜寒衣话音还未落,门外的冲击突然停止,整个空间一片死寂,似乎是坠入冰窖般的寒意在屋内的每个人身上流窜。
“出来了……”
瑶玲深深吸了口气,向着屋门方向靠近,眼睛却是死死盯着地面,虽然已看不清那个玻璃瓶,但瑶玲依旧是小心翼翼,生怕降头童鬼突然现身。
“怎么没动静了,这个童鬼道行难道真有这么深,我怎么看不见他?”
杜寒衣放下狗川,小心翼翼的说道:
“这个肥猪,我说怎么能成为屯门扛把,原来靠的是这样的歪门邪道。”
“暹罗养鬼术对于养鬼人的反噬也极大,需要用自身血液喂养,但是其道行比之茅山灵媒养鬼,强了不止一倍。”
瑶玲从袋中掏出金铜罗盘,声音细弱蚊吟,手中罗盘指针在惨白的应急灯照耀下,漫无目的地乱转,根本毫无轨迹可寻。
杜寒衣倚靠着屋门,双眼扫视,屋内空无一人,桌椅杂乱的躺在地板上,玻璃渣碎了一地,就在他想要向前迈步之时,突然感觉脖颈上一阵**,似是有个人在他的背后,用嘴对着他的后脖子吹气,冰寒的气息让他毛骨悚然,他用手一拍脑后,抬头望向自己的头顶……
只见他头顶天花上,那盏奢华的吊灯里,阴森森挂着一个小孩**的身躯,正探着脑袋,瞪着黑漆漆的大眼睛,盯着杜寒衣,那张脸苍白如纸,他离着杜寒衣只有一尺的距离,口中吐露出的寒气,正呼在杜寒衣的脖子上
“我的妈呀,有个小孩!”
杜寒衣虽说心理素质已经算是好的,但在那样的氛围中,又出现那般令人毛骨悚然的小孩,他也被吓了一跳,浑身打了个激灵,竟向后倒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后的阿呆。
那男孩死死盯着杜寒衣,突然缓缓的裂开嘴笑了起来,那笑容有些机械,似是冻僵的脸庞被撕扯着硬生生拽出的笑容,一口阴森白牙外露,竟沾满了暗红色的血液。
“小鬼,我乃是茅山真传弟子,你吓错人了!”
杜寒衣平复了心悸,为给自己壮胆,突然大喝,手掐剑决,摆出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那小鬼似是被他的架势吓住,倏然消失不见,只剩下摇晃的吊灯,显示着方才确实有个小孩,倒挂在上面。
“这个小鬼很厉害,那个胖子肯定养了多年,已化身到厉鬼行列,他隔绝了整个房间,让我们进入了他的鬼道之中。”
瑶玲举着罗盘,急切的在原地转了三圈,沉声说道,语气似乎有些不安。
“咯咯咯……咯咯咯……”
就在杜寒衣想要询问如何破解之时,四周突然传来令人惊悚的小孩的笑声,那笑声忽远忽近,似乎尽在耳边,又仿佛远在天边,周围的灯光突然全部大亮,吊灯、筒灯、壁灯,都发出炙热的光线,那光芒早已超出了这些灯泡原本的极限。
“快躲开……”
杜寒衣感觉不对,急忙大吼,同时扑向瑶玲和阿呆,他的话音刚落,一屋子的灯泡突然全部炸裂,“砰砰砰……”几声巨响,碎裂的灯泡玻璃漫天飞舞,尽数砸在了杜寒衣的身上,那些灯泡碎渣都似锋利的刀刃,割破了他的衣裳,刺进他的肌肤,一瞬间,他已是皮开肉绽,但却没流出一滴鲜红血液。
“好小子,我砸了这头死猪一个玻璃桌,你砸我一身电灯泡,真是个记仇的家伙。”
杜寒衣拔着插进手臂的玻璃碎渣,一边狠狠的说道,房间内一片漆黑,那童鬼“咯咯”的笑声不绝于耳,听着让人心里发毛。
“瑶玲,怎么办,能对付吗?”
“我的法坛未带,身上只有灵符,勉强能支撑,要想消灭他,恐怕有些困难。”
瑶玲从随身的布袋中掏出一把灵符,谨慎的说道。
“我也同姬老头修行了一些茅山道术,我来帮你!”
说罢,杜寒衣也有模有样从口袋中掏出数张揉成了纸团的黄色符篆,从中抽出一张,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在空中摇三摇晃三晃,口中念念有词:
“五雷三千将,雷流八蛮兵,火光烧世界,邪魔化灰尘,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杜寒衣双目一闪寒光,将手中符篆抛向空中,剑决一指,口中疾呼。
“火雷咒……”
“砰……啪……”
空中那道符篆兀自炸开,发出一道电芒,雷光耀世,照亮了整个房间,只不过那电芒虽然出现,不过只有巴掌大小,闪烁了几下,符篆变化为一道火光,飘飘扬扬落在了地上,渐渐熄灭了。
“卧槽,姬老头给的什么符篆,尽是些假冒伪劣……”
杜寒衣有些跳脚,原本潇洒地动作此刻看来有些滑稽,惹的瑶玲脸色一沉,一脚就踹向他的屁股。
“滚开,自己本就是妖尸,还想施展道法,白日做梦,尽给茅山丢人。”
瑶玲二话不说,桃木剑在空中挽了个剑花,单手背在身后,腰肢挺立,一剑向前探出,只见剑尖所指方向,突然炸出一道闪雷,雷光如同游蛇,轰击在墙面上,炸出一片赤红色的火焰。
“用木剑凭空就能施展火雷咒,瑶玲你这么厉害!”
杜寒衣竟生出些小小的崇拜感,激动的说道。
那道雷光轰击之处,一道诡异身影倏然逃过,只在墙上留下一片焦黑,而那小孩让人发毛的笑声也戛然而止,转而变成了愤怒的嘶吼。
“大门被锁了,我们被困在了这里,看来不把这小鬼收伏了,我们是出不去的。”
杜寒衣拽着房门把手,怎么使劲都纹丝不动,他讪讪的说道,摸了摸鼻子,眼光忽然转向了蜷缩在角落中的狗川。
“你这肥猪,让你养小鬼,快让他给我乖乖滚出来!”
杜寒衣愤然咒骂道,脚下生风,冲向狗川,一掌探出,就要抓他的胸口肥肉,虎爪向前,离着狗川还有寸尺,他的手腕突然被一只苍白的小手扼住,那双手虽幼小,指甲却十分尖锐,手掌冰寒,惨白如雪。
杜寒衣一使劲,迅速挣脱那鬼爪的钳制,向后飞退,因为他明显感觉一股阴寒之气向他袭来,若是被近了身,恐有不测。
“威光照破,邪魔灭形!”
紧急时刻,还是瑶玲出手相助,他剑尖沾着黄符,向着杜寒衣身前虚空劈砍,那黄符碰着阴寒之气,竟无火自燃,剑尖微颤,瑶玲竟被巨大的冲击撞开,跌跌撞撞向后连退三步,幸好被守在他身旁的阿呆拉住,才没有跌倒。
“好厉害的小鬼,灭魔咒都对他无效,这么小的小鬼,道行怎的这么深厚。”
杜寒衣眼神一灭,心中不禁有些焦虑起来,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屯门黑道小混混他们都搞不定,还说什么驱魔辟邪,对抗西方邪教。
“道行越是深厚,说明他死的越是冤屈,生前不幸,生后怨气自然也就深厚,这也是暹罗养鬼的悲哀之处,若是能替他申冤昭雪,他便没了怨恨,自然而然就会消失在人间,转世投胎……”
瑶玲稳住身形,呼吸有些急促,喃喃说道……
那小鬼可不会听从瑶玲这些解释,他自黑暗中走来,在应急灯的照射下,显得异常的怖人,那双黑漆漆的瞳孔,此刻,似乎是因为愤怒,眼眶已然有些充血,一片猩红。
他狰狞着,张开血淋淋的嘴巴,冲着杜寒衣等人冲了过来,口中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杜寒衣倒也是不惧,口中大喝,硬着头皮也冲向那小鬼,硬碰硬便是他最喜欢的风格。
可那小鬼冲到了一半,身影却是突然的消失不见,让杜寒衣扑了个空,他稳住身形,左右观瞧,一片漆黑之中,却是什么都看不到。
“杜寒衣,在你背后!”
就在杜寒衣疑惑之时,瑶玲焦急的提醒自身后传来,他心头一惊,再想转过头去却也是有些迟了,只觉得脖子上突然多了一个重物,好似骑跨在他脑后,阴冷的寒气喷在他裸露在空气中的脖子上,让他的寒毛竖立,不禁一阵哆嗦。
还没反应过来,他突然感觉脖子一痛,那小鬼竟然骑在他的背上,张嘴死死咬住自己的脖颈,力道之大,脖子上的一块生肉,都要被他活生生咬了下来。
“啊……小鬼,撒手……”
杜寒衣大吼一声,双手背到身后,抓住小鬼的两只小脚就向前摔,他的力量极大,一把就将小鬼甩到了身前,但那小鬼钢牙似是铁钳一般,死死咬住那块生肉,杜寒衣已听到了皮肉撕裂响声,眼眉倒立,也不管不顾,竟一口咬住了那小鬼的肩膀……
“来啊……互……相……伤……害……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