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越到江户初期之前,是个25岁的废材网文作家,生活在公元2022年,比你穿越的时代背景还要晚了27年。”
“你应该还不晓得什么是网文吧?毕竟你是从1995年穿越过来的。”
“大概在五年后,会出现一种叫做‘互联网’的东西,光靠一台电脑就能将不同国家的人联系到一起,网文就是在互联网上发表和连载的小说。”
听着竹千代的话,国松丸看上去对这些内容显然一知半解。
毕竟他在现代世界也就只生活到公元1995年为止,电脑、网络甚至OICQ对他来说都是全然陌生的词汇。
“对了,你在1995年看的那些日剧,是不是都来自卫视中文台?”留意到国松丸的犹疑不决,竹千代又补充了一句,“对刚才的这句询问,你可以开口回答我。”
“是的,那个时候我非常喜欢卫视中文台啊!像《东京爱情故事》、《爱情白皮书》这些日剧我简直是爱不释手呢!”
“也是,喜欢日剧的第一批人,大多都在少年时代看过卫视中文台。但之后市场上又出现了一批新产品,首先是VCD、然后是DVD、最后是压缩碟。”
“VCD、DVD、压缩碟?”
“直接来说就是录像带的升级版,但它们保存时间更长、而且不像录像带那样容易发霉。”
“咦,世界后来发展得这么先进了吗?在1995年那会,这些我们可都没接触过啊。”
“世界真的发生了很大变化,人们要联络外省或国外的朋友,也都不用再寄信了,只要通过一封电子邮件,就能马上和对方即时交流。”
“电子……邮件?”
“喔,就是用我刚才说的被称为电脑的产品,在键盘上敲下汉字,点下鼠标就能发送过去。而且家庭之间也不怎么用电话了,一般都在使用手机。”
对竹千代说来驾轻就熟的东西,国松丸却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两人虽然同样来自现代世界,并在穿越之后成为了德川本家的兄弟。
可彼此一个来自公元2022年、另一个却是从1995年穿越至此,年份上的断层依然导致了交流上的鸿沟。
对国松丸来说,竹千代向他描绘的事物是完全不可想象的,就像他在穿越之前通过录像带看到的那些好来坞科幻电影一样遥远且神奇。
但对竹千代而言,这却是自打他穿越以来第一次能毫无防备地敞开心扉,对着他人谈起现代世界的事,实在是种非常奇妙的感受。
“我在穿越之前,年龄上也比你整整大了八岁呢。你还在等大学录取通知书时,我却已经在为怎么赚钱、到底还要不要继续写网文而苦恼了。”
“我可不可以……多嘴再问一句?”
“说吧!”
“哥哥在穿越之前,是个作家对吧?我这样理解不知道对不对?”
“嘛,不是你认为的那种走传统出版路线的作家,而是只靠个键盘和网络就能写小说的网文作家。或者……也算是个作家吧。”
“是吗?很了不起呀,哥哥。难怪你在穿越到这里以后,发挥了这么大的能耐和力量。”
“不,我在穿越之前是个社恐,基本属于做什么都不成功的类型。”
竹千代笑了笑,发自内心地对国松丸又再补充了一句话。
“话说起来,我真的要感谢原主呢,我能有今天这个状态,也是靠和他融汇之后发生的变化。”
兄弟俩此时的相处氛围,居然相当罕见地流露出一丝脉脉温情。
在这短暂的瞬间,两人似乎都忘却了这一路斗争对决的过往,而只以穿越者加兄弟的双重身份微妙地相处着。
不过竹千代知道,这并不代表他已经原谅了国松丸。
就正如国松丸心里亦清楚地明白,两人之间永远不可能恢复到正常兄弟应有的状态。
说完认为该对国松丸表述的话后,兄弟俩便陷入了一阵尴尬的默然相对里。
经历这极为难得的交心时刻后,就连一直诡计多端的国松丸,亦不想在此时再违心地说些花言巧语,于是整个外殿就显得更加安静了。
“国松丸,今天这些话我今后不会再说第二遍,也不会再向任何人提起。”
“是,我知道。请哥哥放心,我已经不记得刚才都和哥哥说过什么了。”
“我也晓得先前的氛围不过是种假象,养不熟的眼镜蛇始终是眼镜蛇。我不会被一时的假象蒙蔽,也不会放松日后对你的监视与制肘。”
“哈哈哈,就算我再怎么求饶,哥哥也不会相信我了吧?”
“没错。我很清楚不管你再怎么装得乖巧真挚,也会在背地里寻找随时可再捅我一刀的机会。毕竟这是你的本性,但是我绝不会再给你留下任何一点机会。”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哥哥的这些话,还请哥哥务必宽宏大量,就让我姑且保持沉默吧。”
“国松丸,对我来说,你就只是父亲和母亲的第二个儿子、我的弟弟,再不会有其它认知。”
“是,我也一样。在我眼里,哥哥就只是德川家的长孙、幕府未来的三代将军,仅此而已。”
“很好,我再没什么话要和你说了,退下吧。”
“是。今日和哥哥一番长谈,实在受教匪浅,今后对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弟,还请你多加教导。”
国松丸恭敬地伏地施礼后,又低眉顺眼地退了出去,就连步行在走廊的背影都显得格外温顺。
竹千代根本就没对国松丸掉以轻心,甚至就在对方才刚转身离开时,他的神色便凝重了下来。
“等等!”
“嗯?”
国松丸才刚走出外殿,竹千代忽地霍然起身,从身后唤住了他,随即迅步追了上去。
从身后一把揽住国松丸的同时,他出手如电地掐住了对方脖颈,接着附在对方耳畔、轻声细语地进行了叮嘱。
“不要再造次了,听懂了吗?如果你再露出獠牙或利爪,那我就会像现在这样,毫不留情地亲手将它们掰断。”
那只掐住国松丸脖颈的手,一点一点地加强着力度,国松丸的呼吸亦随即变得越来越困难。
这个疯批小恶魔终于全然被竹千代拿捏于股掌之间。
当竹千代缩紧手掌时,国松丸的脸也变得一片通红,他甚至不得不狼狈地张开嘴来大口呼吸。
“听、听懂了,哥哥!我真的听懂了!”小恶魔发自内心地求饶,“我既然来到这里,又把穿越的事情都向哥哥坦白,还怎么敢再造次呢?”
“最好如此,否则只怕连这样的正常呼吸,对你都会变成一件奢侈的事。”
竹千代冷冷地说,徐徐抽回了手,然后将国松丸往前用力一推。
这小恶魔当即像获得赦免一样朝他鞠了一躬,毫不迟疑地飞快离开了西丸御殿。
历经这一连串残酷宫斗,竹千代从中得到的最大收获,就是对人心与人性都看得格外清晰。
他对阿江与和国松丸都不再抱任何幻想,因为相较所谓的母亲和弟弟来说,这群西丸的伙伴更像是他真正的家人。
阿福在他穿越到江户初期以后,填补了母亲这个角色的空缺,成为他最信赖与倚重的人。
四位小姓伙伴就更等同于他的兄弟,在他心里他们才是亲人,国松丸不过就是个披着弟弟外壳的仇敌而已。
但最重要的是,在连串挫折和磨炼里迅速成长起来的竹千代,绝不会允许“农夫与蛇”之类的故事再度上演。
他深切明白,若要保持天下的安稳,就势必要切断国松丸和阿江与任何再露出獠牙的机会。
对这位正在崛起的德川家少主来说,对国松丸施行的心理战正是他在政事上展露手段的开端。
同时也象征着他朝组建更强大主政团队的道路上,正式地迈开了第一步。
★——作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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