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扬着一张厚胭脂厚粉,花枝乱颤的老脸。他的那副模样,我实在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抱着肚子,蹲在地上哈哈大笑。
念卿也蹲在我的身边,一只手支在我的肩膀上。
“金生哥……咱爷……哈哈……还真是……哈哈哈……风韵犹存……哈哈……”
听到这个话,一口吐沫瞬间凝聚在我的嗓子眼。
我忍不住捂着肚子,一边笑的勐咳,一边重复念卿说的话。
“风韵……哈哈……犹存……咳咳……哈哈哈……不行了……咳咳咳咳咳咳……”
念卿连连一边撑着笑,一边在我的背后帮我拍后背。
“金生哥……你没事儿吧……哈哈哈……别呛到。”
“咳咳,咳咳……哈哈哈……咳咳……”
我一边咳嗽,一边笑。直到一条厚厚的翠绿色,大花棉裤站到了我的眼前。
我顺着这条厚实的,颜色十分喜庆艳丽的翠绿棉裤一直往上瞅。
站在我面前的,正是这个山洞的主人,一个人身黄皮子脑袋,头上还长了三道白毛的母黄皮子精。
“你……”
看见这实打实的妖精,站到我的面前。我立刻止住了自己的笑声,然后伸出手,擦擦自己的嘴角。
念卿也同我一样,倾刻之间被吓得噤若寒蝉。
“你们是谁?”母黄皮子精发问,她的声音有些苍老,听起来还当真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
我战战兢兢的回。
“新郎官是我爷,我是他的孙子!我……我们上来参加喜事的!”
那母黄皮子精听我如此说。她整个身躯忽然勐地一愣,嘴巴边的胡须有些微微的震动。
“你,你就是我未来的孙子?”
“啊?”母黄皮子精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倒把我整个人给问愣了。
“这……这……我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才好!”
就在这时,那母黄皮子精伸出自己人类的双手,她把自己的双手搭在我的手腕上,然后将我缓缓地扶着站了起来。
“好孙子,等今天晚上过后,咱们就是一家人。我定然把你当成我的亲孙子一般看待!放心,等我和你爷把好事办成之后,每年我都会定时把这深山之中的草药人参,奇珍异兽,山珍野味送到咱们家中去。
以后在人间,好孙子,我一定要让你做人世间一等一的人上人。”
“这……”
万万没有想到,这母黄皮子精家底竟然如此丰厚。听她刚才说的这一席话,我甚至有些想脱口而出,管他叫奶奶的冲动!
我的个娘嘞!万万没有想到,我升官儿发大财的好日子,我这辈子出人头地的时刻,竟然是因为我爷爷那一脸豁牙露齿,秃头独眼的秀美姿色。
念卿紧紧贴在我的背后,一边偷瞄着我爷,一边笑呵呵的在我旁边打趣。
“金生哥,我瞧着这买卖可成。现在纯正的野山参,一斤可值不少钱呢!只要是能落上一根百年千年的,咱们棺材铺指定比那严老爷家还要有钱!”
母黄皮子精在我们面前微笑道。
“百年千年的人参,一根算什么。便是几十斤上百斤我也有的。好孙子,这山中之宝,皆为咱家之物。快不要傻站着,一起来入席吧,咱们接着奏乐,接着舞,大家都乐呵起来!”
不知为何,我看着自己眼前的母黄皮子精,竟然隐隐约约发觉她的面容是那样的慈祥。
这万恶的金钱,竟然让我看到一只妖精,都觉得她眉清目秀。
我爷听到这话,站在自己的座位前,脑袋瓜子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
“大孙儿,你可是我亲孙子,你不能就这样把爷爷给卖了!你爷我一大把年纪。我为你死去的奶奶守了一辈子的贞洁。我可是个贞洁烈夫,我誓死不从的!”
念卿这小丫头片子,在我的身后探头探脑。
“爷,你又说瞎话。你明明对上阳村的陈大娘心怀不轨。你把咱家卢花鸡下的鸡蛋全都送给那陈大娘了!”
“我……我那是心善做好事儿,照顾孤寡老太……”
“你明明就是看陈大娘圆脸盘,长得还有那么几分姿色。”
“屁,那一把年纪的老太太能有什么姿色,脸皮糙的跟我脚皮一样厚……”
……
这两个人,一老一少,你一言我一语,竟然吵了起来。
看到这样的状况,我也只好站出来打圆场。
“哎呦呦!不要吵了好不好,这么欢快的日子,还不赶紧入席。”
我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的朝我爷挤挤眼睛。现如今这个情况还能怎么样,只能将计就计呗。
人家这个母黄皮子精如此给我们脸面,我们还能站出来跟她硬刚?
最主要,我一打眼,瞅着这山洞之中二十多只黄皮子。一只只还会喝酒作乐,吹拉弹唱。这里可是真正的妖精巢穴。
现如今,人身安全第一位,至于以后的事情嘛,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我一边说着,一边牵着念卿的手,然后坐到我爷的旁边。
那母黄皮子精,也让手底下的小黄皮在我爷的身边添了两个座位,她也坐在了我爷身边的另一侧。
“接着奏乐,接着舞!”母黄皮子精一声令下,山洞之内瞬间又传出了硕大的吹拉弹唱的喜乐声响。
看起来,这个母黄皮子精还挺好文艺,这听曲儿听调的兴致神情,简直跟人世间那些富家的阔太太们,去戏楼里面听角儿唱戏是一模一样。
随着琵琶,唢呐声音的响起。整个山洞之内还真的是噪音扰人,这声音实在太过硕大,怪不得我跟念卿站在这洞穴上头的桦树林中,都能够清清楚楚的听到洞穴之内传来的喜乐声响。
看着脸色阴沉,胸前戴着大红花,脸上涂着厚胭脂的我爷,我当真是又想笑,心中又恨。
这个糟老头子,天天胆子那么大,什么事儿都敢干。他要是不管人家陈大娘家中这档子闲事,能给自己招惹出这么大的祸患!
现如今,我只得趴在这个老头子的耳朵旁边,跟他咬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