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以为她弃我跑了!当时自己确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便立刻披上衣服,推门出去寻找。
却不曾想,我刚一推开房门,便远远的瞧见我家夫人蹲在树梢上。
绿萝不知为何,大晚上不在房间睡觉,却偷偷跑出去爬树。她当时就叉开两条腿,半蹲半坐在一根粗枝条上,手里,还抓着一只垂着头的肥兔子。
我当时心中恍惚,急忙上前去瞧看。
就在我刚刚走到那树根儿底下,竟然看到遍地都是鲜血!
‘啊呀!’,我当时忍不住惊叫,原本以为是绿萝受了伤。可谁曾想我一抬头,这才发现地上的血滴,都是从绿萝手中的肥兔子身上低落下来的。
绿萝整个人盘踞在树上神志不清,她的眼球都翻白,用嘴嘬着肥兔子身上的伤口,吸吮着热烫烫的鲜血。
她的那副样貌,属实不像个人……”
陈墩子一边说,一边不停地搓着手掌,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落寞,那副忧心忡忡的神情,让人看着便觉得紧张。
我爷听到此处,整个神经都绷紧了。
“你是说,你家夫人,根本就不是人?”
陈墩子眼神迷离,却否定的摇了摇头。
“不!当天夜里,看见我夫人盘踞在树枝上,我当真以为她又死过去!
我被她的那副模样吓得慌忙逃窜,然后叫醒住在家中的伙计,想请求他们帮忙爬上树,把我夫人拉下来。
可是谁能想到,就在我刚刚召唤好伙计们,把众伙计带到树根儿底下的时候,那树枝上的绿萝竟然不见了!”
我爷听到此处,长舒一口气!
“你且别说,你那是在做梦!”
陈墩子道:“唉!要是场噩梦倒还好了!绿萝虽然不见,可能树枝底下的兔子尸首却还历历在目,满地的鲜血晕染成小河,兔子的血肉,脑髓都已经被吸干,只剩下一张白绒绒的兔皮。”
“那你夫人呢?”我爷急不可待发问。
“我当时心中也正疑惑,夫人去何处了?勐然一转头,却发现,绿萝竟然从我们二人的卧房走了出来。
绿萝对前一天夜里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还温柔的嗔怪我,为什么大晚上起夜,不留在房里陪她。
我当时焦急地伸出手去摸绿萝的脸颊,她脸颊红润润,身上的温度也是热乎乎。我轻轻的把手指放在她的鼻尖下面,她分明是有正常人的呼吸的。
绿萝还被我那反应逗得咯咯直笑,愣说我是在做噩梦。
她那副巧笑嫣然的样子,就如同白日里,所有人见到的一副模样。可是,只有我的心中知晓,绿萝每到深夜的时候,她的身体便会发生那样异常的变化!”
说到此处,把我和我爷听的,都是倒吸一口冷气。
我爷说:“那要按你这么说,你家夫人,现在根本就不是个人喽?”
陈墩子却也不敢咬死。
“您要说她不是个人,我家夫人白日里,和常人实在毫无差别。她温柔贤惠,青春貌美,世上难得在寻找第二个这般出挑聪慧的女子。
说实话,咱们整个镇子,谁家男人不羡慕我,娶如此俊俏个媳妇儿嘞!”
说到此处,我爷倒是诚恳的点点头。
“没错!您家夫人那模样的确是万里挑一,陈老板的艳福属实是让人艳羡。”
陈墩子继续道。
“我也实在中意我家夫人,这辈子,我也是只认准他一个女人!店铺中的伙计也是无不称赞我家夫人贤惠,温顺。
可是,可是……”
陈墩子无奈的连连叹气。
“我家夫人每到深夜,她便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熘出门去。每次,不是吃只兔子,就是抓只癞蛤蟆。
有一次,她甚至还咬死了两条毒蛇,掏了一个耗子洞。
倘若只是吃这些东西,那倒也无妨!可是我夫人都是翻着白眼球,浑身木讷的如同僵尸,她都是张开大嘴,生吞活剥,每次却不吃皮肉,就单单的吸脑髓,吸血汁儿。
夫人每天夜里把家中的院子造的满地狼藉,我便只能跟在她屁股后头收拾。
可是只要等到公鸡一打鸣,夫人便立刻变回常人的模样,将夜间发生的事儿全部忘记。”
听到此处,不知为何,我竟突然想起了江源山脚下黄帮办三儿子的媳妇儿——三少奶奶。
想当初那个三少奶奶变成跳僵的时候,不也是直勾勾的过去掏过老鼠洞,还当着众人的面儿,啃食了一只大肥耗子吗!
我便问我爷。
“爷儿,你说,这绿萝姐,有没有可能也是一直跳僵?”
陈墩子一听跳僵两个字,神情更加的慌乱,急忙问我。
“跳僵是啥?是一种病吗?还有的治不!”
我爷皱着眉头,寻思片刻。却又缓缓地摇摇头。
“不像,实在是不像!”
我爷便开始跟我分析起来。
“这一般僵尸,都是人死之后因为偶然得了一口阳气,所以才化成僵尸。
那僵尸都是四肢僵硬,身上无血,不喘气儿,没温度,不过就是个空有一具躯壳的行尸走肉罢了!
可是现如今那绿萝呢!白日里,她就和正常人无异,会喘气儿,有体温,会说话,神情活灵活现……绿萝只在晚上发病,这样的情景,实实在在和僵尸太不相同。”
我爷既然否定了绿萝姐是僵尸,那么现如今,好像真的没有什么说法,可以将此事说通。
我两只手,拄着腮帮子想了半天。
“呃……既然不是僵尸……还有人类的体温,也不是鬼魂……那么……嗯……”
突然之间,又一种想法,从我的脑畔之中溢出。
“爷,绿萝姐不会是妖怪吧!”
我爷直接伸出手,拍了我脑袋一下。
“别以为白天看见了白狐妖,就以为人人都是妖。
那绿萝姑娘如此温顺宜人
,怎么可能会是什么妖孽呢!我看,她充其量也就算是中邪!”
“中邪?”
陈墩子皱着眉头,凝视着我:“老掌柜,这是怎么个说法?”
我爷便故弄玄虚的,用手不停抚摸着下巴,慢悠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