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春日的到来,温度渐渐回暖,草长莺飞的三四月,最适合出城踏青游玩。
今年,灵山城外的宝林寺周边被初春绽放的花朵所包围,因此成了城中公子小姐游玩踏青的首选。
宝林寺原本在灵山城及其周边就有不小的名声,而自从去年开始寺内来了个名叫空海的大师,最擅解签。
无论吉凶、姻缘亦或是天灾人祸空海大师都能算出,一来二去,无论是宝林寺的名声还是空海大师的名声都愈发被人所闻。
初春时节踏青,公子小姐们也大多会顺便走一趟寺庙,拜拜佛、求求签,保个平安。
也因此,宝林寺的香火愈发旺盛了。
明念这段时间在宝林寺过的挺开心的,他平日的事情少,乐得清闲。
如今在宝林寺中,因为师父解签的本事被人流传出去,师徒二人也终于不用再为寻常吃饭发愁了,而且当下每日的斋饭也比以前好了许多。
明念大多时候都会跟在师父后面听师父替前来的施主解签,师父与明念说解签不是一件容易事,他若是想学只有慢慢看。
除此之外,明念其他时间一般都是在大雄宝殿内和寺内其他僧侣、沙弥一道诵经念佛,这也是他每日的课业。
明念原本以为师父不会在灵山城久留,谁曾想这一待就是这么久。
早间这会儿还没什么施主前来,正在打瞌睡的明念被师父拉起来罚站了会儿。
但这对明念来说早已习以为常,如家常便饭一般不稀奇了。
明念靠在师父的腿边一边站着,一边笑着试探问道:“师父,我昨晚看到悟法师兄给您送了件东西,是什么好东西啊?”
空海闻言看了眼一脸好奇的明念缓缓道:“不该问的就别问,课业做完了吗?”
明念道:“师父,课业我早就结束了。我是听寺内其他师兄说,是山下一些世俗家族给您送的东西,说不定都是好东西。”
空海倒也没隐瞒,他径直道:“你也别猜了,是灵山城内的林家。”
“林家?”明念若有所思的重复了一句。
提起林家,明念不免想起许久之前的那位沈施主。
明念又道:“是我想的那个林家吗?”
空海点头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家,与当初我们遇上的那位沈施主有关。”
“我听说林家的大小姐与沈施主有些渊源,林家是找师父您求签吗?”明年问道。
空海笑着摇头道:“非是解签,而是另外一件好事。”
明念闻言越发好奇道:“是什么好事?我没从每日来的那些施主口中听到什么啊?”
明念下意识地说完后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我...”
只不过解释的话还没说完就挨了师父一下,不轻不重,结结实实打在了明念圆滚滚的脑袋上,“看来平日里课业的时候你都在走神,该打。”
挨了师父这一下倒也不是多疼,而且明念也不觉得委屈,反而觉得自己再问就理直气壮多了。
明念揉着脑袋继续道:“师父,那你说说林家找你是什么事?”
空海闻言倒是不急不慌,他继续吩咐道:“记得把东院那片空地给打扫了,这几日赃物多,你可仔细些。”
明念闻言也只得点头,这其实都是师父他自己的伙计。
见明念答应,空海会心一笑而后道:“林家的那位大小姐与沈施主就要成亲了,昨日是林家人给我送的请帖,让我两日后登府。”
“成亲?”明念有些意外道。
“怎么了,这么惊讶做什么?”空海问道。
明念随即会转过来应道:“我就是觉得有些意外,上次见沈施主还是他被追杀的时候,如今竟然要成亲了。”
空海笑道:“人生来往,世事流转,这般因缘际会我们又如何堪破。明日的课业多加一个时辰。”
师父上一秒还在感叹世事的无常,下一秒竟然就到了自己头上,这不免让明念觉得莫名其妙。
但师父就是这样,有时候说话做事就是这么没头没尾。
“哦,明日的课业我不会再偷懒了。”明念道。
“去把我的签筒拿过来,待会儿香客们就要来了,师父我有的忙了。”
“师父,那你到时候登门会带着我吗?”明念笑嘻嘻地道。
空海道:“有好东西吃师父怎么能忘了你呢?咱们师徒同甘共苦,没得说。”
得了师父肯定的答案,明念这才开开心心地去拿签筒去了。
宝林寺外,太阳升起后已经将林间雾气冲散,花团锦簇、郁郁葱葱一片春日美景。
明念很快便拿着签筒回来了,老僧空海将签筒摆在自己面前的小桌上,明念则顺势坐在了师父脚边,很快第一位客人就来了。
今日一大早沈况就被林晚照和独孤南乔拉了起来,连日上三竿都没到,他如何起得来。
不过因为过两日就是定好的成亲日子,虽然这两天他没什么事,但林家人都忙了起来。
今日把沈况拉起来的另一个原因则是要去城外拜佛,据林晚照说这是灵山城的传统。
对于城外的这座宝林寺,沈况之前也略有耳闻,只不过似乎是这些日子这座寺庙才为人所熟知的。
去的路上,林晚照告诉沈况,家里给寺庙内的一位大师也发了请帖。
至于那位大师的名字林晚照没有说,沈况也就忘了问了,只当是一位得道高僧。
空海大师早间碰到的第一位香客其实就是早早到来的沈况,这般偶遇两人都很意外。
沈况远远看见后一开始还不敢相信,不过很快他就注意到了空海大师身边的小和尚明念,这个不会认错。
沈况三步并作两步快上前而后坐在了空海的对面,他有些意外道:“空海大师,你怎么在这里?”
也是在沈况说完后他忽而想起许久之前姜凝曾与他说过的事,韩师叔带着湘儿和时雨曾经路过灵山城,在城外的宝林寺遇到了一位名叫空海的老和尚。
故而一句说完,沈况又道:“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之前有人与我说过。”
看着颇有些急切地沈况,相比之下空海大师要表现地淡然许多,他面带笑意缓缓道:“沈施主,久别重逢,好久不见。”
“空海大师,好久不见。”沈况也如是道。
而紧跟而来地独孤南乔和林晚照面面相觑,而后她们才反应过来,原来沈况和空海大师认识。
“沈施主,贫僧在这里先祝贺了。”
沈况闻言笑道:“家里人也给您送了帖子,过两天大师您一定得来,把明念也带上。”
空海笑道:“一定,一定。我与沈施主也算有缘,这般大事我既然在就没有缺席的道理。”
都说少年人志得意满时最喜重逢,逢人便说也是一种荣耀,不过于沈况而言,这般平淡的不期而遇更能抚慰平生。
林晚照和独孤南乔因着沈况的缘故也都对空海大师礼遇有加,空海知道两人身份,故而也都双手合十以作回应。
沈况和老僧空海后来闲聊了许久,一直到其他香客陆续赶来。
沈况、林晚照和独孤南乔都在空海大师这里求了一签,各自签面意思不同,得到的结果亦是不一样。
因为空海大师后续还有事,所以沈况三人没有多叨扰,不过早间的这次出门在沈况看来是来对了。
两日时间一晃而过,虽然有些仓促,但沈况和林晚照的婚事还是如期举行。
林家在灵山城颇有些地位,所以今日城内各家来了不少人,包括府衙都来了人,虽不是县令亲至但也给足了面子。
老太爷林天海今日容光焕发,来往客人的祝贺词他听了太多,自是开心。
此外还有府衙的出面和宝林寺空海大师的亲自到场,可让他在灵山城同行面前赚足了面子。
林家大小姐的婚事自也成了这几日灵山城内受人讨论颇多的事,其中一个原因则是大多人对于林家的这位新姑爷了解不多,甚至可以说是知之甚少。
林家没怎么说明这位新姑爷的具体身份,所以大部分都在猜测又是哪家的穷小子翻身上了枝头。
也只有一小部分消息灵通的人才知道林家这一次占了多大便宜。
这日一早,沈况就被拉了起来。
林晚照的闺房内,独孤南乔和怜雪以及几个林家丫头正在陪着。
林晚照当下正在转台前梳妆打扮,今日是女儿家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之一,所以林晚照既紧张又激动。
平日里的林晚照大多时候不施粉黛,而今日上了浅妆又别有一番感觉。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林晚照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姐姐你今日真美。”一旁也在看着的独孤南乔下意识道。
林晚照闻言微笑道:“下次就是我替妹妹你梳妆了。”
还没有穿上新制的喜袍,林晚照就已经有所期待了。
待到妆容画完,林晚照在南乔和怜雪几人的服侍下床上了宽大的红妆。
穿上衣服的那一刻,林晚照忽而有种别样的感觉,不是意外而是心中的安定。
独孤南乔和怜雪站在两边也替林晚照赶到高兴,女儿家出嫁,一生也就只有这么一次。
另一边,沈况也在林重山和一众林家护卫的拥簇下床上了喜服,因为都在家里,所以就少了结亲的一环。
大厅里,请的喜人正在高声说着顺口的贺词,也是在这一声声贺词声中,沈况和带着盖头的林晚照一步步走进了大厅,走进了所有宾客的视线里。
也是这时候,来往宾客终于见到了林家新姑爷的庐山真面目。
独孤南乔就站在一边看着缓缓走上前的两人,心中淡然,甚至还为他们赶到高兴,因为终有一日带着盖头的也会是她。
高堂之上,因为沈况这边没有亲人来,所以林晚照的父母并没有坐上最上面,唯有林天海一人。
林天海看着已经拜下去的沈况和自家孙女,心里颇为激动。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礼成之后便是照例的接待客人,沈况跟着林重山一起一桌一桌的敬客,为了不醉沈况只好暗暗催动真气驱散了酒气。
酒席一直到后半夜,直到沈况等几人将客人们都送走了这才结束。
收拾的事情就不用沈况出手了,所以之后他便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