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之间的骂战很是精彩。
朴二郎都看呆了。
这些饱读诗书看上去一脸正气的大人们,虽不说一句脏话,但却引经据典拐弯抹角的将对方往心怀不轨的路上引。
那扣的罪名,最低,都是要抄家灭罪的。
这些有卵子的人,可比他们这些没卵子的阉人还要阴狠百倍啊。
惹不起惹不起.....
在朴二郎告诫自己以后不能轻易得罪这些人的时候,李承乾起身,直接抽出挂在墙上的佩剑扔向了堂下的这几人。
哐当~
堂下这几人见李承乾动了怒,连忙闭上嘴,乖乖的站到了一旁。
“几位大人可要决斗?”
唐人尚武,如今的这些读书人,对君子六艺还是非常精通的,平日里对诗论道,论着论着抄起刀子干架那都是常事。
脾气暴躁的孙艾宝,年轻的时候没少动枪动枪的,要不是现在年纪大了,他是真想抄起李承乾的剑,将陈泽先这小人捅几个窟窿。
但可惜,廉颇老矣...
等了几息,见没人吱声,李承乾冷笑两声,上前捡起自己的剑,一边擦拭,一边道:"高圣智,你之前拍着胸脯跟孤说盐州之人皆是罪行凿凿,如今出了这般事,你可知罪?"
高圣智直接道:"臣知罪,请都督责罚!"
"监察各地的事你就不用管了安心理政吧。"李承乾道。
“诺。”高圣智心里一阵苦涩。
李承乾转而对着陈泽先道:“自即日起,监察部更为督察院,由你出任院首,以后督察院只掌督察,原监察部慎刑司分离出来更为审刑院,独掌责罚事。”
“孙艾宝,由你出任审刑院院首。”
“诺。”孙艾宝应了一声,心中一阵苦涩。
如今正在大搞建设,工建部可是个肥的流油的衙门,今天跟着孟凡平瞎掺和,反倒是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况且,这监察吏制可一直以来都是个得罪人的活,搞不好就没朋友了。
早知如此,就不该轻信孟凡平的鼓噪跑来趟这一趟浑水,这他娘的什么事啊。
孙艾宝幽怨的扫了一眼孟凡平。
那眼神里的怨气,让孟凡平心里直叹气。
看来今天过后,他要少一个挚友了。
“至于这郑太禾,按退休致仕吧。”
李承乾此举算是给监察部背书了,虽然放过了郑太禾,但也表明了他支持陈泽先等人的态度。
要不然,这一次他们就算是枉法了。
“你等可还有何异议?”
“臣等无议,臣告退。”几人纷纷退下。
刚出李承乾的屋子,高圣智和陈泽先便与孟凡平几人怒目而视,撂了几句狠话之后,还未等孟凡平几人开口,便扬长而去。
气的司马秋贺本想破口大骂,但顾忌还在都督府,又不甘的闭上了嘴。
“行了,你又不是高圣智那稚童,生这无用的气作甚。”孟凡平笑呵呵道。
高圣智今年才二十六,所以孟凡平等人经常骂他为不知天高地厚的稚童。
司马秋贺一听,也觉得颇为有礼,随即敛去怒容面带喜色道:“如今监察部一分为二,并且审刑院还是由孙兄出任,今天是个好日子啊,当浮一大白。”
吴安笑呵呵道:“是极是极,前两日我刚好收来了一好酒,走,去我家。”
“哈哈哈,好!”孟凡平大笑道。
这三人聊的火热,而孙艾宝则是冷眼以对。
“三位大人可真是好雅兴啊,孙某就不耽误三位大人饮酒作乐了,在下告辞!”孙艾宝拂袖而去。
孟凡平三人看着他的背影,齐齐叹了一口气。
痛失挚友,今日该不醉不归。
.........
这几人走后,李承乾也是一阵深思。
这一次虽然搞了一地鸡毛,但反倒是让李承乾上了一课。
原先监察部侦缉一体,这权力太大了,搞不好就会演变成东厂,李承乾可无心搞什么高压统治。
如今权责分离,并且孙艾宝和陈泽先还不合,刚好互相制衡。
保持平衡,才是王道啊。
........
府衙诸人皆都关注着此事,李承乾如此处理,既让人觉得意外,又让人觉得妥当。
不管怎么说,监察部一分为二这就是好事,所以许多人今日都是喜笑颜开的,在下班之后,更是纷纷跑去饮酒作乐。
而陈泽先回去之后,则愤怒的将屋中的瓶瓶罐罐全都摔了个粉碎。
冷静下来之后,他以督察院院首的身份,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将钟雷兴一撸到底,令他立马回灵州来接受惩戒。
盐州距离灵州不过七十里地,钟雷兴很快就收到了命令。
陈泽先亲笔书写的公函,字里行间都是怒火。
这位院首大人言辞训斥之激烈,令钟雷兴心里都直发突。
“钟大人,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动身吧。”
惩戒司司正肖郑,虽然心里对这位同僚多有同情,但面上却是冷冷的样子。
身后的两个惩戒司小吏一听,拿着枷锁就要套钟雷兴。
肖郑连忙喝道:“枷锁就免了,都是自己人,钟大人不会让我们为难的。”
钟雷兴感激的看了一眼,而后乖乖的上了马车。
一旁的赵方兴面色很是不安。
如今钟雷兴落了这么个下场,这以后他是该尽心办事还是该得过且过呢?
肖郑感受到了他心里的想法,冷冷道:“赵处长,院首吩咐了,面子从哪丢了就从哪找回来,盐州贪腐之人,有一个抓一个。”
“诺。”赵方兴松了一口气。
惩戒司的马车前脚刚走,赵方兴后脚就将郑太禾送回了府。
一番酷刑,这位郑大人早已大变模样,到家之后,不管是枕边人还是亲儿子,都不敢相信这就是郑太禾。
躺在床上无力呻吟的郑太禾,泪水不停的从眼角流下。
以往都是他刑讯逼供他人,没曾想有一天,他居然也会遭此大难。
郑太禾想着想着,泪水更甚。
一番悲伤之后,他才打起精神,冲着长子勾了勾手。
瞅着亲爹一番交代后事的模样,郑连成连忙蹲到了床边。
“家...家里的东西呢?”郑太禾费劲道。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东西从府里拿出去的时候还是真的,怎么到了钟雷兴的手里就成赝品了呢?并且监察组的人将他家掘地三尺都未找到东西,这事也太邪乎了。
看着亲爹可怜兮兮的模样,以往喜爱吃喝嫖赌的郑连成终于是醒悟了。
只见他一边流着悔恨的泪水,一边痛哭流涕道:“爹啊,孩儿对不住你,东西,都被我偷偷拿出去当了。”
郑太禾眼睛瞬间瞪的老大,胸膛快速起伏,虽然好大儿阴差阳错的救了他一命,但郑太禾还是一口老血喷出,脑袋随之一歪,也不知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