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剑秋和勃朗宁,一起向着镇子的方向走去。
罗斯威尔新镇,在陈剑秋和众多华工的努力下,已经初具规模。
目前镇长的位置还是空缺,仍属林肯郡管辖。
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个镇子里该听谁的。
陈剑秋倒是从来没有拒绝过华人以外的人来这里定居。
他让人用铁皮分别在石头堡垒和镇口的地方做了一个大大的牌子,分别用汉语、英文、西班牙文写了几个大字:
第一块牌子:欢迎来到罗斯威尔。
第二块牌子:罗斯威尔,梦开始的地方。
然而,这里实在是太偏远了,没有好的牧场,新开垦的农田,看起来也不怎么样,除了沙子,还是沙子。
除了商人以外,大部分能留下来的,都是炼油厂的员工。
但是,每一个入职罗斯威尔炼油厂的员工,都经过严格地面试。
他们都必须具备一定的专业能力和认同感,并且能够接受和华工以及其他有色裔相处。
当然,相应的待遇,也是非常不错的。
陈剑秋和勃朗宁沿着小镇的道路向前走着,他们路过了一个小院子。
这个院子看起来并不是很大,围墙也较为简陋,土坯墙上抹了一层白灰,不过里面的建筑,看起来还是相当精致的。
这是原先“广场大讲堂”的升级版本——罗斯威尔成人夜校。
炼油厂的基层员工,陈剑秋是不缺的。
除了少部分通过面试的白人和墨西哥人以外,绝大部分,是华工。
在张大年的指引下,来到这里的华工,是越来越多了,
这些人的生活很充实。
工厂里是三班倒,工人们平日里在炼油厂或者试验田里上班。
平日里没有在班上的时候,一三五在罗斯威尔新成立的学校里接受三语教育;二四六在靶场练枪。
周末团练,出门演习。
课上完了还要考试,考试的成绩和薪水挂钩。
原先“广场大讲堂”的讲师霍尔姆斯先生,已经荣膺为校长,陈剑秋亲自给颁发的聘书
院墙门口的牌子上,刻着该校荣誉校长陈剑秋的亲笔题词:
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作为一名枪械设计师和发明家,勃朗宁也是学校的讲师之一。
他歪着脑袋问陈剑秋:“陈,我一直想不太明白,为什么你一直要花时间给这些人授课?他们都是成年人了,有些人对我们讲的东西也不是很感兴趣。”
陈剑秋笑了:
“我们中国人有句话,叫做‘活到老,学到老’。”他向勃朗宁比划着,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我希望他们能看得懂报纸、听得懂美国人说话。”
其实,还有两个目的他没有对勃朗宁说。
第一个,是有一门课是他亲自授课的,时间不定,没有教材,全靠口述,深入浅出,内容在他穿越前的一些小说网站上是登不出来的。
下面的人懂不懂没关系,但思想要统一,目标要明确。
第二个,在解决温饱问题后,他希望这些人的事情还是多一点,否则的话,容易吃饱了撑得没事干。
两人走过了那个院子,来到了镇子中心的位置,走进了新开的酒馆。
刚进酒馆,陈剑秋就看见了老板的那张老脸,此时正站在柜台前面,笑容可掬地看着他们。
这个老板原先在丹佛的唐人街开饭馆,唐人街被毁灭之后,就跟了张大年,再后来,就来到了这里。
酒馆里面的摆设,有种中西结合的味道,既有西部味道浓郁地吧台座椅,又能在柜台里面看见传统的酒缸子和酱菜缸子。
两个人找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了下来,桌子上放着一筒快子。
“哟,陈先生和勃朗宁先生!贵客贵客!陈先生,这可是你第一次到这来,二位要点什么?”老板迎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一块抹布。
他俯下身子,把桌子上的灰尘擦干净。
在罗斯威尔这种地方,桌子上是很容易积灰的,哪怕是一阵风刮过,桌子上都很容易泛黄。
这个店没有伙计,除了后厨,其他所有的事情,几乎都要老板亲自来。
“一杯威士忌,老板。”勃朗宁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他把帽子放在了桌子上,向老板比了一根手指头。
老板连连点头,他转向了陈剑秋:“陈先生,您呢?”
“你这除了威士忌和龙舌兰酒,难道还有其他的酒?”陈剑秋眼睛已经瞟到了柜台后面的酒缸,“我记得你在丹佛的饭庄子不是被砸了么?”
“瞧您说的,咱们这开馆子的还能把家伙事儿丢了?”老板冲着陈剑秋一咧嘴,“陈酿没有,但解馋的新酒还是有的。”
“不会又是二锅头吧?”陈剑秋摸了摸鼻子。
“诶,您怎么知道?”老板有点吃惊,“这地方糯米什么的不太好搞,张大年去年留了点高粱给我。”
“来一壶吧。”陈剑秋冲着老板点了点头,“再切两斤熟牛肉来。”
西部缺粮食,但是不缺牛肉。
“好嘞,您稍等片刻哈。”老板连哼带唱,一熘小跑向着后厨跑去。
陈剑秋大拇指朝着老板的背影指了指,问勃朗宁:“你在犹他州,见过这么有活力的酒馆老板吗?”
勃朗宁摇了摇头:“这倒是没见过,他们一般会待在自己的柜台里擦杯子。”
不一会儿,老板从后厨转了出来,手里提着一个酒壶,酒壶的上面,盖着一个酒盅;另一只手,则端着一个大盘子,上面满满登登堆了一叠切好的熟牛肉。
他来到陈剑秋他们面前,把手上的东西,送到了桌子上。
“陈先生,这是您要的酒和肉,请慢用。”
随后又转向了勃朗宁:“您稍等哈,我这就给您去倒威士忌。”
勃朗宁犹豫了一下,对老板摇了摇手:“额,不用了,你帮我也拿个,什么......”
他指着桌子酒壶上面的瓷质酒盅。
“酒~盅”陈剑秋补充道。
“啊对,酒盅。”勃朗宁连连点头。
老板连声答应,转身从柜台中,替勃朗宁取来了酒盅。
可当他回到陈剑秋的桌子前时,却发现陈老板已经倒上了满满一盅酒走出了门外。
他朝着南边的方向,将酒杯高高举过头顶,深鞠一躬后,弯腰将杯中酒撒在了地上。
有个酒鬼,生前最爱喝这白酒。
他教会了自己枪法,也教会了自己何为西部的生存准则。
“一个故人。”陈剑秋走回了店里,回到桌子边坐下,替勃朗宁斟上了一盅酒。
“来吧,尝尝,这酒浓而不烈。”陈剑秋把酒递到了勃朗宁的手里,同时也替自己斟满,举起了酒杯,“为了过去和未来,敬罗斯威尔。”
两人碰了杯,陈剑秋一饮而尽,而勃朗宁一杯酒入喉,则被呛得连连咳嗽,一脸哭样。
陈剑秋哈哈大笑,用快子夹起一块卤牛肉,递到了他面前的盘子里:“尝尝这个。”
勃朗宁也学着陈剑秋的模样,从桌上的竹筒里抽出两根竹快,可怎么也夹不起来,最终还是用手抓了起来放进嘴里。
他自己也笑了。
两人就这么你一杯,我一杯,就着牛肉喝了下去,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些镇子上和武器铺的事情。
酒已经加了很多次,肉也添了好几盘,两人的脸色,也红润了起来。
正当陈剑秋觉得喝得差不多,准备结账走人的时候。
一个人快步走进了酒馆。
“老大,我回来了,李四福说你在这,我就赶过来了。”
是飞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