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寺的百年盛典按照原先的计划有条不紊的推进着。
所有人都集中在金光寺的大殿,一尊六丈高的佛陀凋像慈眉善目的看着大殿里的所有人。
它浑身包裹着赤红的黄金,双眼更是有两颗硕大的剔透琉璃凋刻而成。
第一次看到这尊佛像的时候,说有人都不得不为其震撼。
细腻的凋刻将佛陀的慈悲展现的淋漓尽致,恍忽之间彷佛就是一位真的佛陀盘坐此地。
和其他沉浸在金光寺百年盛典里的其他人不一样,尉迟家主的脸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的冷漠。
那个说要借金光寺宝地以用,将尉迟九的罪行向整个江湖说清楚的临竹公子从头至尾没有一点消息。
他不得不开始考虑这一切会不会只是这个所谓的临竹公子设下的计谋,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将尉迟家的注意力吸引到金光寺的百年盛典上,方便他做一些其他的计划呢?
尉迟家主很讨厌这种被迫后手的局面,但是他根本没有办法,这个所谓的临竹公子现在根本就是一团迷,谁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就算尉迟家当日派去追杀尉迟九的人知道了他的样貌,可是全江湖这么多人,想要靠一张脸去找一个人根本就是梦话。
而且万一那一天的那个人就是用的易容怎么办?
尉迟家主坐在这里可以说是如坐针毡,当然,他表面上看上去还是风平浪静的,感觉就像是尉迟九的事情和他们尉迟家真的是毫无关系。
除了他之外,许多听说了江湖上的传闻特地跑来金光寺的许多和尉迟九有仇恨的人此刻也是焦心,渐渐的嘈杂起来。
毕竟在他们看来,金光寺的百年盛典办的好不好根本没有意义,但是自己能不能报仇确实至关重要。
终于,有一个人忍不住开口了。他对着率领众僧人一起祷念经文的心净方丈喊道:“方丈你说句话吧,那个临竹公子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如果他真的要在你们金光寺裁决尉迟九,一定会和你们打个招呼的吧。”
边上一些诚心礼佛的人本来还沉醉在鸟鸟佛音中,看到有人打断心净方丈,顿时怒不可遏:“无论是真是假,这里是金光寺的百年大典,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尊敬啊!”
这本来就对金光寺的大典毫无兴趣,只是来找尉迟九报仇的男人像是被点着的火药桶,回骂道:“你算什么东西,感说老子不是!”
眼看着这些人就要打起来,心净长叹一声,语气里也多出一点火气,谁让他们金光寺这次完全可以说是遭了无妄之灾。
“临竹施主,恐怕你得现在出来把这些事情说清楚了。”
佛像侧后方的静室里突然传出一阵朗笑:“哈哈,倒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开场。倒是临竹的不是,给大师添麻烦了。”
一个穿着月白色武者长袍的蒙面男子从中走出,手里推着一个被绳子捆得死死的男人。
蒙面男子的脸上带着小半块黑铁面具,只露出一对温和谦逊的眼睛和下半张脸。
林凡的俊秀,哪怕只是露出半张脸,都不禁让人浮想联翩,许多陪着父母一起来的大家闺秀都兴致勃勃的在人群中探首,希望能多看几眼。
不过林凡再好看也不过是让人感叹一句,他手里抓着的那个人很快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年纪的男孩眼眶微红,举起颤抖的手指指向那个被绑着的男人,叫道:“他就是尉迟九!!”
其实他哪怕不说,很多人都猜到这个人就是尉迟九。
因为他脸上那种死亡般冷漠的表情实在是很难不让人想到那个传闻中嗜血如命的杀手。
林凡带着尉迟九走到心净方丈面前,笑道:“多谢方丈康慨借用宝地。”
心净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毕竟想要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如果不是林凡拿出了宴皇夏桀的手令,谁会答应把自家大殿给别人做舞台,还一点好处都没有的那种。
本来寺庙就是夏桀的眼中钉。许多寺庙手下都有着大量的土体所有权,可是他们自己又不事农事,一般都是靠着租给老百姓收租。
可问题是因为一些法律上的漏洞,这些寺庙却可以不需要交税。
这就导致这些寺庙都成为了趴在宴国百姓身上的吸血虫。等到夏桀发现这一点的时候,这些吸血虫已经成了气候,想要一下子就解决他们已经不太可能了。
可是一下处理不掉还可以慢慢清理。
作为江湖佛道领袖的金光寺这些年就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夏桀的针对。可是他们能怎么样呢?佛道的关键在于信徒。没有人,一切都是空谈。
心净也只能尽可能的拖着,将暴死变成慢性死亡。
所以这次明知道将地方给林凡拿来承接尉迟九会给金光寺带来**烦,可是看在夏桀手令的面子上,他认了。
“不用客气,都是陛下的臣子。”
林凡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微妙起来。他思考了一下,说道:“心净方丈,你知道为什么陛下总是对你们有厌恶感吗?”
“无非就是我们不交税罢了。”
“没有那么简单,最重要的原因其实是你们的存在对于宴国没有价值。”
“没有价值?”
“对,没有价值。让你们对宴国有价值的方式有很多。交税是一种,保家卫国也是一种。”
心净若有所思的睁开眼:“施主的意思是?”
林凡只是笑笑,摇头指着佛像说道:“佛曰:不可说。”
他大笑几声,带着尉迟九走到一众僧人让出来的空地上,宣布着:“接下来,就让我们来好好的搞清楚尉迟九的事情吧。”
之前那个打断心净方丈的江湖客跳出来,指着尉迟九怒吼道:“我要他死!”
林凡也不回话,而是反问道:“不知道阁下的名字是?与这尉迟九有什么仇怨?”
“我叫朱彦,”那汉子冲着尉迟九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要不是被身后的林凡拉开,这口唾沫非得吐到尉迟九的脸上,“他,尉迟九,杀了我大哥!”
“哦,骨肉分离之仇确实不共戴天,那不知道你大哥的名字是?”
“我大哥叫朱无广。”
林凡的笑容一下子就灿烂起来,这是他生气的前奏。
“这不是巧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