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汛本来是盘膝而坐,但当看到这位红袍少爷的面容后,连忙给穆清风兄弟二人打了个手势。
“大伯,发生什么事了?你的手怎么了?”穆清风看着穆汛双手颤抖的样子,关心地问道。
他这一说话,那四名不速之客的目光顿时被吸引了过来,那少爷看了穆汛一眼,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
他缓缓地走向了穆汛,目光落在了一脸苦涩的穆汛上。
“许久未见,穆大人。”
穆汛抬起头来,苦涩地笑了一声:“好巧啊,世子。”
穆清婉一眼就看出穆汛和对方的关系不好,否则的话,穆汛也不至于如此的焦急。
但很遗憾,先皇一共有十几个皇子,而且都是一代一代的,穆清婉的脑海里还残留着原主的记忆,但她并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
而那些被捆住的人,在知道眼前的老头居然是朝廷命官,而这红衣少爷是世子之后,都本能地远离了他们。
“穆大人,你为何不在京城当户部尚书,却带着全家来了这儿?”那红衣少爷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明显眼中不怀好意。
他的一位护卫闻言,连忙道:“世子,属下猜测穆大人多半是被革职了,否则怎么会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
那红衣少爷顿时脸色一寒,呵斥道:“胡说八道,穆先生可是先皇最为看重的人物,岂会降了官被贬值?本世子猜测穆大人应该是在外面闲逛,穆大人,是不是本世子说的没错?”
穆清风听他的语气莫名其妙,眉心一蹙,刚要反驳。
可还没等他说出口,穆汛就轻描淡写的提醒了一句:“长清风,不要说话。”
“穆大人,这位就是穆府的大公子吧,真是人中龙凤,前途无量啊,只是本世子看他的眼神好像很不满意啊。”世子对上穆清风眼中的怒火,再次出声。
他侍卫见状当即抽出腰间长刀,抵在穆清风的身前。
“你做什么,你用刀指着穆大少做什么?穆大人即使是曾经两次在朝中对着誉王进行了两次弹劾,还将父亲麾下七八位心腹大将打入了大牢,但是你也不能如此放肆。”
闻言,穆清婉立时知道了他的来历,也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咄咄逼人了。
他是萧恒,誉王之子,性格桀骜不驯,与皇室中人格格不入。
至于誉王,则是穆府上头人寒王的宿敌,两人的交情并不好,时常暗中较劲,互相压制。
誉王在争夺皇位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支持陈王,陈王即位太子后,除嘉奖之外,还赐下圣上亲赐的封地给了誉王。
巧合的是,蛮州正好是誉王的领地内,只是不知晓这个平日里桀骜不驯的识字,怎么会在这个雨天出门?
看着穆汛不说话,萧恒继续说道:“本世子是那种心胸狭窄,喜欢秋后算账的人?不,不是,纵然穆大人如今身败名裂,本世子也不会趁火打劫。”
看着那红袍少爷郎那肆无忌惮的笑脸,还有那毫不遮掩的讥诮,穆家众人更是鸦雀无声。
这一刻,他们就像是一块砧板上的肉,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根本无法反驳,也无法反驳。
说不定,萧恒在嘲笑之后,会手下留情,放过他们,但说不定,对方还会再找他们麻烦,说出比这更难堪的话语。
又或许,他的护卫会一剑将他们全部斩杀,自此之后,天下再添七个冤魂。
萧恒似乎很喜欢这种压抑的氛围,继续问道:“穆大人,本世子还以为你很会说话呢,无论在朝中,还是私下里,都喜欢畅所欲言高谈阔论,可是你如今怎么突然就不喜欢多说了?”
穆汛满头大汗,低声道:“世子,下官之前冒犯了您,您要怎么处置,下官都愿意,不过,还请世子高抬贵手,饶了我一家老小吧。”
“穆大人,你看看你说的话,本世子可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本世子又为什么要找你算账?你这人,把本世子想的太恶毒了吧?”萧恒背负着双手,一将穆汛的惊恐和紧张看在眼里。
“哎呀,我差点就忘了一件事,陆穆大人是要去往何处啊?”萧恒继续问道。
穆汛恭敬地说道:“回世子,下官要去前往蛮州宁云县。”穆汛毕恭毕敬的说道。
“哎呀,这地名本世子听的可真是耳熟。”萧恒皱着眉头,沉吟着问道。
“世子,蛮州是陛下赐给王爷的新封地,王爷又将封地给了您。”身后的护卫在一旁提醒道。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听起来那么熟悉。”萧恒露出了一抹明悟的笑容,然后吩咐护卫将穆汛一家解开。
“没想到穆大人会成为本世子誉王府的一员,这是我誉王府的福气,只是蛮州内的条件坎坷,穆大人在京都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也不知道能否习惯哪里的生活。”
被解绑的穆汛听到萧恒的语气,便知道他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动作,便再次躬身行礼。
“世子放心,下官会安分守了,脚踏实地,为誉王效力。”
只是淡然一笑,萧恒扬了挥手,转身便领着三个护卫进了房间。
“哎,真是倒霉。”等那人走后,穆汛感慨了一句。
“大伯,这位誉王世子没有皇家的风度,看那不可一世的态度,着实恶心人了。”穆锦秋低声道。
“锦秋,日后不许多言,今时不同往日,寒王战败,也不知道被软禁到哪里去了,我们的后台已经垮了,从今以后,我们要小心行事,低调行事,明白么?”穆汛面色凝重,不容置疑。
成王败寇,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不管他如何的不甘心,都必须要接受这个事实。
得知穆汛是当官的,那态度跟十八弯似的好了很多,不但原封不动的退了银子回来,而且还备了三间上好的房间。
穆清婉躺在宽大的软榻上,再也没有了困倦,陈氏也是蹙着眉头,若有所思。
就在穆清婉快要闭上眼睛睡觉的时候,陈氏忽然出声。
“在所有的皇子中,太子的实力是最强的,当初你父亲的友人建议他投靠吴太子,但因为寒王对他有恩,所以......”
“如果我们穆家当初追随太子,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可你父亲却是个重感情的人,不愿与寒王为敌,明知道他未必能成功,却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他。”
穆清婉看着她脸上的忧色,无奈的说道:“大伯母,这件事既然已经过去了,你现在多虑无益,毕竟这个世上没有什么可以反悔的,谁做了就得承担后果。”
“是啊,有钱都不一定能换到的,我们也就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