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观这场变故时，川上济的表情一瞬间被惊讶扭曲，但他很快就如弹黄般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灰发青年用别在腰间的柯尔特，直直地指向杰克逊帮首领的脑袋。
同时，无数把手枪瞄准了川上济的要害，子弹上膛的声音此起彼伏。和这群声势浩大的黑帮比起来，他显得势单力孤。
“你们——你们联合了那帮条子？！”克里斯又惊又怒地说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混蛋！！”
黑帮的首领依旧从容不迫地坐在座位上，甚至眼神都没离开交易现场的屏幕。他傲慢地展现出自己对川上济不屑一顾的态度。
“真是恶人先告状啊，克里斯先生……为什么不能是你们在当那帮条子的走狗呢？别忘了，在这里究竟谁才是外来人员。”他轻蔑地说，“你和米利安都是条子的卧底吧……怎么，觉得我们很好对付吗？”
“以及，把枪丢到地上。如果你敢再动一下，他们会把你打成筛子。”
杰克逊帮首领的声音彻底地冷了下来。
啧，让他在一动不动的条件下放下枪，这根本办不到啊……川上济在心里吐槽。
灰发青年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看上去愤怒极了，惨败的脸色里又透露出掩藏不住的恐惧。
僵持了五秒钟，克里斯还是缓慢地垂下举着枪的手。
“冬隆”一声，那把柯尔特被丢到了地上。
两名黑帮成员默默地从暗处里走上来，有一位正是雷鬼头卡莫，他神情冷漠，甚至没多给灰发青年一个眼神。
克里斯的肩被按住，然后双手被束缚到身后。
“带下去吧。”杰克逊帮的首领懒散地吩咐道。
他依旧看着屏幕，爆炸的催泪弹带来弥漫的白雾，激烈枪战时的火星间接冒出来，穿着防爆服的FBI明显占据上风。
看来波兰雪树是活不了了。
同样活不了的，应该还有卡沙夏。
他的心里不禁冒上来隐秘的快感：他可是一次性打败了两位代号成员！而根据莫吉托大人的承诺，他拿到代号指日可待……
想着想着，杰克逊帮的首领不禁有些心潮澎湃，仿佛已经升职加薪，踏上人生巅峰。
可就在这时，视野融化，这位首领感觉到一丝细微的恍忽——
——然后是深入骨髓的剧痛！！！
“啊啊啊啊啊啊啊——！！”
有谁重重地踩在了他的腰上，骨头不堪重负地传来卡察的脆响。然后那人拖住了他的领子，勐地拉扯到房间内的承柱之后。
混乱中，杰克逊帮的首领勉强抬头，对上了灰发青年没有一丝高光的纯黑色双眸。
后者甚至冲他露出温柔的微笑……
“砰砰砰砰砰砰砰——！！！！”
川上济在挣脱束缚时就捡起了自己那把柯尔特，依托超忆症的便利，每个敌人的站位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灰发青年把手伸出掩体，直接打空了所有子弹。
几乎弹无虚发，在场的一半黑帮成员就此饮恨而亡。川上济抽空换了个弹夹，和另一半成员对狙起来。
没过多久，枪声变得稀疏。
在开阔的空间中C709起效较慢，而且不一定能让人立即昏迷。因此川上济花了点心思拖延时间——哪怕知道那个外围成员肯定不会直接杀了他，被那么多枪指着也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确认安全后，灰发青年蹲下身。
杰克逊帮的首领瘫倒在地上，他的上半身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弯折着——川上济那一脚一点都没客气，直接踩断了他的嵴椎。
这个男人圆睁的双眼没有焦距，但是还没死，只是呼吸声如断翼的蝴蝶般虚弱。
川上济也不在乎他究竟有没有意识，自顾自地碎碎念。
“抱歉，平时没这么粗暴的。”灰发青年露出歉意的微笑，“只是算你倒霉，但凡你这里有一辆卖柠檬糖的自动售货机，我都会温柔些。”
…………
走一步看十步是川上济对自己的基本要求，在判断出杰克逊帮的首领是组织外围成员时，他的心里就延伸出相当多猜想：
杰克逊帮——或者说莫吉托究竟想干什么？
直接杀了他大概是不会的，外围成员那副摸样明显是想给他扣锅。
所以会是个什么锅？
能扣上的锅无非就那么几个：工作消极、戕害同僚、勾结外党。
第一个锅力度不够，因此备选项只能是第二个或第三个。
污蔑卡沙夏杀死波兰雪树的作用不大，哪怕他真杀了那个憨憨，在对方先把他带到危险区域的情况下，川上济有无数个理由理直气壮地圆过去。
因此只能是勾结外党了。
就算不死，沾上这个名头他在A国分部的日子只会步履艰难。因此川上济早就预料到官方势力会插手。疯帽匠查到那的几条意味不明的短信也证明了这一点。
说实话，这招挺毒的，因为莫吉托还打算一箭双凋，除掉波兰雪树，但凡川上济少一点心眼，黑锅就死死砸在自己身上了。
“啧，怪不得那位先生派我来呢。”灰发青年喃喃自语。
计划中唯一麻烦的是忽悠波兰雪树，在灰发青年的劝说下，这位壮汉同意了他的计划：不把真实情况透露给外围成员，假戏真做才能骗过条子——
啧，话说波兰雪树究竟行不行啊？
他不可能手把手地给波澜雪树把所有事情都办好，因此川上济只提醒了一句，交易时官方势力会插手，其他的都让那家伙自己看着办。
又是催泪瓦斯又是子弹清洗的，万一波兰雪树在占据情报优势的情况下，还能把自己玩没……
那川上济无话可说。
他瞅了一眼屏幕，只看见满屏的雪花，按在交易现场的摄像头被损坏了。也就是说波兰雪树那边什么情况，川上济并不知道。
【喂，还活着吗？——Cachaca】
灰发青年顺手发了条短信，他没有等待回复，而是直接着手从黑帮据点突围。
虽然他已经解决掉了杰克逊帮的所有高层，但这么大的动静其他成员肯定能听到，这些人也是变数。
“啧，好麻烦，有点不想杀出去啊……”川上济小声抱怨道。
他把首领和雷鬼头卡莫的尸体一左一右拖在身后，寻思着能不能动摇军心，来个不战而屈人之兵。
还没走到门口，灰发青年就听到奇异的声响。
像是有什么东西再以极高的频率震动空气，越来越大——
是直升机的机翼。
川上济皱起眉，他无声无息地凑到窗边。
窗外，一架直升机正在缓慢地降低高度，与此同时，两柄枪杆从机体的底部伸了出来。
子弹疯狂地射向杰克逊帮的成员。
川上济感受到了手机的震动，是波兰雪树的短信：
【我已经过来了，你直接上天台。——Belved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