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无法遮掩过去,那就主动上报,变被动为主动,这样还有优先解释权。
安室透在快要昏迷前敲了一份邮件给朗姆,说明自己被人追杀的事情。同时描述了一番追杀者的特征,强调了黑衣和特质子弹。
因为是盲打,时间紧迫加上状态不好,邮件肯定有错字缺漏之处,而且前言不搭后语,但安室透也把该说的事情说明白了。
他决定咬死不认,把这件事情定为意外。
连剧本都想好了,真正的追捕者为了混淆视听把窃听器偷偷转移到安室透身上,于是安室透就莫名其妙地被人追杀。
虽然这样会被怀疑水平,但安室透也能解释。
比如他想将计就计,看看跟踪他的人是什么货色,结果预判失误,来的人竟然是组织,猝不及防下还受了伤。
至于为什么往黑帮地盘上跑就更好解释了,安室透手上积压的任务不少,随便拎出来几项就能和黑帮扯上关系。
很长一段时间,安室透都觉得自己在情报组的工作量对标的是琴酒。
安室透想要掩护香取美惠撤离,只要香取美惠逃离了组织的追捕,没有对症,安室透就能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香取美惠对组织而言不是那种掘地三尺都要找到的角色,即使对方逃之夭夭也不会引起大程度的重视。
最大的纰漏是苏格兰还没撤离,卡沙夏这家伙就找上门来了……安室透不想把自己的好友牵扯进来。
好在苏格兰的演技也不错,在卡沙夏点破追杀安室透的人是组织后,苏格兰睁大了猫眼,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他。
“这应该是个误会。”
望着卡沙夏黑洞洞的枪口,安室透咽了口唾沫,随即意识到这样不符合他神秘主义者的身份,又挂起不走心的微笑,
“具体情况你没权利了解,我无可奉告。”
“也行。”川上济也没多说,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那就等琴酒过来吧。”
阿马尼亚克事件发生一次就够了,川上济这回早早地通知了琴酒。
说实话,出事的是波本,这算是情报组的私事,川上济却把琴酒扯了进来,说不定又会坏朗姆的十年大计百年大计千年大计之类的。
“琴酒?”波本本来就黑的脸更黑了,“这是情报组的私事。”
波本的反应和川上济想得差不多,情报组从上到下都是一路货色,似乎觉得成天扒别人裤衩窥探秘密是件很光荣的事。
“在你腹部中枪,需要我的搭档提供人道援助前才是私事。”川上济冷漠地回答,“但现在不是了。”
他还是开了枪。
川上济能感觉到身边的苏格兰一瞬间肌肉绷紧了,但苏格兰并没有出手阻止他的动作,只是沉默地旁观——川上济其实给苏格兰留下了夺枪的时间。
出膛的不是子弹,而是麻醉针,波本来不及反应,瞬间中招。
川上济不打算杀了波本,他和波本的关系不怎么样,用不着费心思亲自审讯处决,丢给朗姆调查审讯一条龙就好了。
“帮个忙,苏格兰,把波本扛出去。”川上济说道,没拿枪的那只手把玩着窃听器,“我已通知了琴酒,无论组织是以什么名义追杀波本,现在都已经停止了。”
琴酒的效率不用怀疑,但总不能让人家费心思到黑帮的地盘来接他们——搞不好琴酒会一路杀进来,额外的麻烦没意思。
苏格兰一时站在原地,没动。川上济不由得出声催促:“苏格兰?”
“嗯……我一个人可能会弄到波本的伤口。”苏格兰解释道。
行吧……川上济翻了个白眼,只要苏格兰不是撂挑子拒绝他的安排一切好说:
“希望你下次帮助同僚时能带点脑子,和情报组沾上的事情都会很麻烦。”
两人一起架起波本,因为身高差的原因苏格兰不得不微微躬身配合川上济,不然波本的伤口会撕裂得比他一个人搬运更狠。
同时,川上济的步伐很快,没有顾及苏格兰能不能跟上他的速度。他需要在琴酒过来之前到达约定地点,在麻烦别人的时候尽量别让对方等待。
苏格兰一直沉默,亦步亦趋地跟着川上济。
当川上济停下来时,这位猫眼青年的额头上已沁出细密的汗水。
他们等了没几分钟,就看到了琴酒的黑色保时捷。寂静无声,这辆老爷车更似某种已与不详融为一体的影子。
琴酒缓缓摇下车窗,川上济看着那方小小的玻璃下降,苏格兰的目光同样停留在玻璃上。
就在这时候,川上济出手了。
不只是麻醉枪,川上济的袖口同样也别有麻醉针。
苏格兰没任何防备,还未展露出惊讶便昏迷过去,摔倒在地上。
这一下,波本的全部重量倾斜在川上济身上,他不由得往旁边小小地退了半步。
这也是川上济没有一开始就对苏格兰动手的原因,他一个人肯定没办法把这两人带出来。
啧,要不是苏格兰让他帮忙一起搬运波本,他完全可以在动手的时候把苏格兰撑住,避免他摔在地上。至于波本,就不管他好了……川上济漫无目的地想。
这时候琴酒已经从车上下来了,他看着眼前的场景,露出一抹熟悉的冷笑:
“这回长记性了,卡沙夏?”
川上济没反驳,虽然琴酒的语调着实欠揍,但放在这个场景他也没什么可说的:
“这两个人我搬不动,如果你不想帮忙,可以把伏特加叫下来,琴酒。”
其实很有眼力的伏特加已经下车了。琴酒的表情相当不悦,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听卡沙夏的使唤似的。
偏偏卡沙夏没有被他的讽刺激怒,甚至用语也相对礼貌,继续挑刺也没意思。
“朗姆那边怎么说?”
“你自身也有嫌疑,卡沙夏。”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川上济愣了愣,又问道:“怎么,还需要我用麻醉针扎自己一下吗,或者你来扎?”
琴酒没回答,嗤笑一声。这时候伏特加正过来帮川上济处理波本,于是川上济顺理成章地坐上琴酒的车,两手空空。
琴酒的态度虽不爽,但并没有捕捉到老鼠的兴奋感,这说明波本的事情大概率有朗姆兜底。
搞不好真是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也就苏格兰像个铁憨憨似的牵扯进来。
川上济看着车窗外飞逝的场景,他旁边是昏迷的苏格兰和波本。伏特加在开车,坐在副驾上的琴酒则点燃一支烟来污染空气。
放在往常,川上济肯定会维护苏格兰,顺便把所有锅推到波本身上,事后他再和苏格兰掰扯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但在阿马尼亚克事件之后……川上济决定暂且把情感排在第二位,让事实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