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城的天守。
「主公这样走出来来,一点都不像是突袭了——哇啊——」江马时政揉着自己的头,转头望向敲他碘头的武士。
那人正是同样待在天守的阿福,作为郡上织田家的老臣,他跟这时代大部份的武士一样,都会教育后辈。
「你个小子懂什么!」
「懂啦!赤濑大人有教导过...突袭就是需要有突然性的——哇...阿福大人怎么又打在下?」江马时政有点委屈,他的年纪不大,所以大多数要硬战的时候都被阿犬放到比较安全的位置。
「打的就是你!自以为是!」阿福似乎不解气,又用力地敲了一下,「不能什么死记硬背,实战和经验也是很重要的!」
「那...那主公这样做有什么作用?」
「心理压力!心理压力啊!」阿福指着大手门外那阵型显得不甚自然的上杉军。
「心理...压力?」
如果阿犬还是那个一点名气都没有,体力几乎无限,左右手都能开弓的织田家公主,那突袭自然是静悄悄地突袭最好。
不过阿犬早已不在颠峰了,体力随着年龄上升而下降,多年的征战身体满是旧伤,能打虽然还是很能打,可是绝对到不了二十一岁那年的状态。
七进七出?她现时应该还做得到,不过比起自己,现时的她更注重整体。她没有忘记当年被她逼到了绝境时蜂屋贞次所爆发出的闪光。
上杉谦信是个强者,他的手下也一定是强者,正如她对自己的家臣﹑养子都很有信心一样,就算是看起来没什么能力,也必定能在需要他的时候出现在他的位置上。
鱼死网破。
是的,阿犬就是怕上杉军会在绝望的瞬间,爆发出精神力,削弱她数量不多的军势,现在是死一个就没一个的状态。
「竹俣庆纲是吧?来!」
阿犬一人突入。
身后五百人跟进。
「杀——!」
动作之后才是声音,那一群被震摄了的上杉军更是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在战场上慢了一步所带来的结果,永远都是致命的。
——唰。
一个。
——唰。
两个。
——唰。
三个。
十步杀一人,但阿犬却不是侠客,手中一把杀人刀。斩开了上杉军的阵形,直面向这一军的总大将竹俣庆纲。
压力可以逼使人进步,也会压垮而无法前进。
这一刻的竹俣庆纲不再意气风发,他心里是不安和恐惧,即使没有表现在脸上,但微抖着的手已出卖了他。
自大因为自卑,这是一对双生儿。
区区恶鬼?这一句话与其是要在神保长职面前表现出自信,还不如是在安慰自己的内心,掩埋那些不安怯懦,令他们不能抬头而已。
——当!
虎口裂开,红色的鲜血流出,急退也止不住那一道狠斩下来的巨力。上杉家的猛将,竹俣庆纲像个滚地葫芦一样倒去。
心神不定,战斗就难以发挥,这是世界的定理。
「喝!」阿犬大喝。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双手上段,高举比她身高还要高的太郎太刀,箭步突前!
「大人!」
「主公!」
——唰﹑唰。
两声,大概所有人都想像不到,竟然有人能将那么长又重的大太刀,耍得像短刀那样轻巧。
不锋利的刀刃,不尖锐的刀尖,在高速的舞动之下,划开﹑破开了两名上前营救的足轻...
左手的伤患封印了二刀,年龄的上升削减了体力,要维持强大的战力,阿犬选择专心在一刀流,提升曾经学习过的奥义,融合到自己刀技之中。
——嘭!
厚重结实。
太郎太刀如火烈鸟一样下劈!
「啊——啊——啊呀!」
急退的竹俣庆纲再次倒下,可是这一次他却是无法用自己的力量爬起来。
因为一条脚没了,由膝盖以下的小腿被斩了,切口就如同被巨石压烂一样,一点都不整齐,血肉皮还相连,血水大量渗出,中间带着大量白色的碎骨...
如同泡在泥沼里的绞肉一样。
阿犬再次举刀,而这一次那却没有武士再来营教竹俣庆纲——
「有什么遗言吗?」
一脸苍白,满头都是血和汗的竹俣庆纲张开了嘴,「妳...妳为什么会在城外?我不是已经﹑已经派人探查过了吗?」
「啧啧,你这个问题问得多没趣。你或是你手下的人,哪个对大道城的周边地区地形有了解的?信那些忍者?」阿犬摇了摇头。
「竟﹑竟然是这样?」
「我有十多天的时间做准备,你只来一天就发动进攻?是小看我还是太自信呢?」
这是神保家的城池,可是先一任的城主是神保长住的家臣,而现任的城主小岛职镇去向不明,神保长职只是个代班的而已。
「地形﹑地利...是在下输了。」
「是天时地利人和!」
一刀下去,曾经在川中岛之战大放异彩的猛将,死在了一处他不认识而且陌生的土地上。
「竹俣庆纲已死。」
大道城外,阿犬高举起竹俣庆纲的首级。这是与上杉谦信战斗的开端,她想要尽可能完美地迎战接下来的决战,现时只希望瓦解上杉军的战斗意志。
「投——降——不——杀!」
——远在越前国府中。
连同上杉谦信所带领的上杉军,一共三万的一向一揆联军,像落石一样,压垮了柴田胜家所带领的织田军。
兵败如山倒,说的正是本来有着近万人,士气如虹的织田军。
那些红白色的靠旗被斩落到地上,接受上杉军无情的践踏。几天前意气风发的越前国人众﹑浪人,一个个倒地上呷吟,等待他们的将是死亡。
「哪里走!」
白色,阳光照射下泛着银光,身下一匹枣红战马,身后一面代表着身份的战旗「毗」——
当!
「唔...」
紧急地转身一挡,冲击的力量差点令前田利家被击落下马,幸好他的兵法和骑术同样顶尖,才不至于失败。
「快送柴田大人回去!在下挡住这越后之龙!」前田利家对那身后那些愣住了的织田武士叫道。
**?
不只存在于织田家,在上杉家也有一个,那就是上杉家的家主,现时追击着昏织田军总大将柴田胜家的武左。
手握薙刀的上杉谦信!
回想起几个时辰前的合战,前田利家真想向天问一句:美浓守是不是换了套盔甲到对面去了?
开战即全力,浪漫由府中决战开始。
银白色的弓矢直刺入织田军的鱼鳞阵。敌即斩,薙刀之下,无一生还,短短半个时辰,连破五阵。
阿犬是恶鬼,上杉谦信是毗沙门天,正与邪,但却如双子一样相似。
柴田胜家很强,但他在颠峰之时也只是阿犬的手下败将,面对同等的**,那被杀也不是不可预期的,然而他很幸运,仅是胸口开了一道口子就被救走。在后世,有不少人把柴田胜家放到战国第三的位置,那是因为他是在战国中,唯一一个与最强的两人在战场上决战过的武士。
「谁?」上杉谦信沉声问。
「前田——利家!」
硬着头皮,前田利家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这是面对强敌的第六感,那些年他被阿犬暴打的时候,就有过如此的第六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