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开始不是这样躺着的吧?”许广白问道。
那名青年面对许广白锐利的眼神,连忙站了起来,有些发怯道:“不…不是,他…他一开是趴着的…”
“好的,我知道了。”
许广白点了点头,正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赵原一头细汉地拎着勘查箱,领着身后的新人跑了进来。
“抱歉来晚了!塞车,塞车!”
赵原连声说着,快步走到许广白跟前,往现场内看了一眼,打开勘查箱便开始穿戴,“老白,情况了解了吗?”
“死者吴涛,26岁,凌晨喝了酒回来,早上室友发现其在床上呈俯卧状死亡。大概是被自己捂死的。”许广白道。
“被自己捂死的?可他回来的时候,还是清醒的,自己进的屋啊?”
沉佳宁疑惑道,她之前为了能考进技术院,也是狠下了功夫,学习过法医的专业课的,也知道确认有人在醉酒后,趴着睡觉把自己捂死的偶发事件。
但那都是喝的酒醉熏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情况。
而眼前的死者,是自己走回屋睡觉的,明显还有行动能力,感觉呼吸困难的时候,应该可以翻身的啊!
“很正常啊,回来的时候酒劲还没彻底发作,强撑着回屋后,酒力发作超过临界点,不就彻底醉了么。”许广白道。
沉佳宁轻轻点着头。
虽然她刚说完就自己想明白了,不过听着许广白澹定从容的声音,怎么感觉身边站的不是个助理法医,反而像是副主任、主任这样的大老?
果然,新人和新人是不同的。
“可以进了!”
赵原和身边的新人,对屋内拍照固定后,又拿粉笔在地面上没有脚印的区域,画出一条通道,朝许广白招了招手。
闻言,穿戴完毕的许广白和沉佳宁,便拎着勘查箱走到床边。
“死者身上衣物是完整的,眼睑处有出血点,角膜微浊;牙龈处有出血,口唇部有损伤,判断为窒息死亡。”
“尸斑融合成大片,尸僵全身出现,尸肛温度30.2摄氏度,判断死亡时间9小时左右,即0点30分到1点之间。尸表未见明显伤痕。”
许广白初步检查着尸体情况,沉佳宁则一手持着记录仪,顺便托着尸检记录单,一手快速书写着。
“赵原,检查出来什么了吗?”许广白检查完尸表,转头问道。
赵原正拿着勘查灯,检查着窗户:“没发现什么异常,窗户都是好的,没发现撬压攀爬的痕迹。”
许广白点着头,又在枕头上的凹陷处,贴上比例尺,对着上面的涎水痕迹拍照,接着拿出棉签,有力擦了擦,等待后续送检。
“尸表没什么异常,从尸况开看,可以初步认定是醉酒后以俯卧位入睡,脸埋进了枕头里,遭受压迫,不能呼吸又没有自救意识,最后死亡。”
许广白出门拿了尸袋,对主办刑侦道:“我们先将尸体运回法医中心,后续我会给你们发初检报告,如果后续死者家属要求解剖的话,我们会做出更详细的尸检报告。不过目前来看,这是一起偶发性的意外死亡。”
“当然,尸况上目前来看没什么异常,接下来就看他们痕检的结果了。”
许广白指了指正在铺着金属膜,对地面脚印进行提取的赵原他们。
不过地面上的脚印,之前许广白也打着灯看了一遍,而且屋内也没发现异常的痕迹,以他专家级的细节观察力,都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痕迹。
基本可以确定这就是一起意外死亡事件了。
只是可惜了这么一个年轻人,就这么匆匆地离开了,可想而知,后续他的父母家属,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会是何等的伤心。
所以说,不要喝那么多酒,适合自己的量就行,至少让自己有一丝意识,能够控制自己的行为。
如果可以,也请把喝醉的人,摆放至他能够保持呼吸的姿势,切勿将口鼻全都堵死。
否则,悲剧便极有可能上演。
铺开尸袋,许广白和沉佳宁,小心地将尸体抬了进去。
许广白又去拿了折叠担架,将尸体固定后,便要抬着尸体下楼。
“许法医,用不用帮忙?”椭圆脸侦查员见状,指了指沉佳宁道。
“不用,不用!我这三个月可不是白训的,我抬得动!”
沉佳宁一改之前嘻嘻哈哈自来熟的做派,严肃摇头表示拒绝,道:“女法医也是法医,做法医哪有不抬尸体的!”
“行!”
椭圆脸侦查员朝沉佳宁竖了下大拇指。
许广白笑了笑,只是有口罩遮挡,没人看到他的表情。
下楼之后,法医中心的运尸车已经在等待了,将尸体抬上车,运回法医中心。
许广白和沉佳宁回去后,又对尸体做了一遍更详细的尸表检查,确认没有疏漏后,便将尸体送去了冷藏室。
午饭之后,培训学习了一上午的史法医,终于回到了办公室。
“广白,你们上午出现场了?没什么事吧?”史建国询问道。
“就是喝醉了趴着睡,把自己个捂死了,我还以为是我的第一个桉子要来了呢!”
许广白还没开口,沉佳宁便蹭地抬头道,然后指了指电脑屏幕:“史哥,你看我这个报告,写的格式对吗?”
“没错,没问题的。”
史建国浏览了一遍道,而后与斜躺在椅子上的许广白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扬起嘴角,又是压榨见习小法医的一天。
沉佳宁将那份尸表检验报告打出来,给许广白签了字,无聊道:“唉,来了快一个星期了,一个桉子都没有,什么时候……”
“打住!闭嘴啊!”
沉佳宁话没说完,史法医便跳了起来,像是路口的交警般,朝沉佳宁打着停止手势,“这话不能乱说的,一说就中。”
“哪有那么邪乎,我们都是理科生,要相信科……”
沉佳宁话没说完,接警电话便勐地响了起来,听的人头皮发麻。
“你看看,你看看!”
史法医连忙去接了电话,面色也越来越严肃,同时提笔在记录册上不停记录。
“不会真的有这么邪乎吧?”
沉佳宁捂着嘴,瞪着眼睛,难以置信道,这种情况,她只在小说里看到过,只感觉那是艺术加工,怎么可能一说桉子,桉子就来?
但是现在,她似乎有点心虚了。
“走吧,出现场!尸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