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不朝北走，绕到东面去，那边的雾气稀薄一点，也便于观察。”
暮炎暗暗庆幸有黑暗和雾气的遮挡，不然他脸上的欣喜暴露无遗很快就会被差距到。暮炎可不希望太快地进入山谷，他的身份会被揭穿，这样绕行不管目的是什么都能拖延一段时间。
“这一次你的反应有点奇怪呢。”长青无悔突然说。
“哪里奇怪了？”
“你竟然不过问向东走的原因，似乎你不太愿意去往山谷，是么？”
暮炎没有直接回答，巧妙地避开了话题的要害，“那我现在问好了，何故要绕路？”
“这一次我想走在后面，让姜寒笙走在前面，他总是喜欢当猎人，这一次也该变换一下角色。”
“只有这样么？”
“当然不止这些，我要让他首先失去我的踪迹，然后在他随行的队伍里制造恐慌，最终分割这股力量变成落单的羔羊。”
“听起来难度很大。”暮炎只是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他没有权利同意或是否决，只是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主动找上门将刀锋对准姜寒笙，总有种自寻死路的意思。
当然，他指的可不是长青无悔，就算陷入重围，他也能轻易脱身，不过换成自己的话，结果就不同了。
不过仔细想想，想在飘满大雾的林中找到对方，没有人提供必要的情报根本是实现不了的，除非是运气太好，偏偏在途径的路上碰见。
暮炎想劝他放弃，又找不到合理的借口和说词，至少长青无悔这个决定比马不停蹄地前往山谷的入口要好得多，他也只能沉默以对。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觉得我是在痴人说梦？哈哈哈哈，我说过到了这种地方人多反而会误事，从这里再向北走上一天，雾气就会和寡瓢村飘起的大雾一样再帮我一次忙，上一次除去的人是秋子虚，而这一次便轮到姜寒笙了！”
“用上一次同样的方法？”暮炎摇摇头，“恐怕行不通吧，姜寒笙和秋子虚不同，他不会轻敌更不会看不出有可疑的人悄然靠近。”
“机会是创造出来的，只要用心就会有所收获，这一步棋如果成功，胜在出乎意料。”
“你打算要我怎么做？”
“我现在担心的问题倒真是你呢，就怕你不听话非要冒险，或是宁愿投靠最初的合作者，姜寒笙会对你礼待有加，表露的胜似朋友，你对他的好感一定远胜于我。”
“如果只看表面的话，他的为人更让人放心一些。”暮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实话。
长青无悔倒也不气，冷冷地一笑，“这就是他强于我的地方，同伴甘愿被他所利用，即便就快要死了还不肯翻然醒悟。我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可他却不是，他总是说着表面之词，暗地里却做着和嘴上不同的事儿，论心机我远不如他。”
长青无悔换了个较为舒服的姿势靠坐了下来，双肘枕在脑后，话音低沉，“秋子虚已死，如今顾虑的就只剩下他一人，这一次要彻底地做个了断。”
“你还没有说我该怎么做？”
“我先静下心来考虑一下，很快就回答你。”
从树上砍下来的树枝湿乎乎的，青牛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生起了火，周围的同伴看到火起立即靠了过来。好在今晚没有风，微火慢慢烧透了冒起了浓重的烟尘，专门负责保管食水的人放下了背后的大型竹篓，将面饼一张张分为周围的人。竹篓里还有口小锅，架起锅放些水和米很快就能熬成米粥。
在荒野密林，到了晚上歇脚的时候能喝上一口热粥已经是极其奢侈的了，有的人已经饥肠辘辘地饿响了肚皮。
姜寒笙似乎没有一点食欲，正站在歇脚地前面十几步远的小坡上远眺，殷秋夜跟在他一侧目光也在望着同一个方向，但他能看到听到的只有雾气和鸟叫。
“你在看什么？”殷秋夜终于忍不住了。
“没看什么，只是在想些事情。”
“什么事？”
“我们已经在雾林中走了两天了，雾气越来越重，所走的方向一直朝北应该也不会错，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不对劲？”殷秋夜皱眉，“你指的是什么？”
“长青无悔离开村落的时候，我已经暗中派人跟踪上去，沿途会留下醒目的记号，一路上我偶尔也能看到几处，但越朝里面走记号就越少，基本上已经找不到了。”
“记号？有人……正跟着长青无悔他们？”殷秋夜完全不知情，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是我特别吩咐的，很多人都不知道，也包括你和青牛，我委派的那个人是个追踪和寻路的能手，即便是我也发现不了他的行迹。长青无悔应该也没有发觉，只是这片林非同一般，雾气越来越重追踪的难度也在一点点增加，我猜他已经跟丢了……”
“你怎么如此肯定？”
“记号在第二天行进的路上就再也见不到了，长青无悔可能改变了行进的方向，他没有朝北走，方向可能不变只是拐了一个弧形也说不定。也有别的可能。”
“你委派的那个人如果跟丢了人，会回来禀报吗？他找得到我们么？”
“一旦失败他会返回，如果我猜的没差，今晚或是明晚他就会回来了。”
殷秋夜稍稍一惊，“这么快？该不会他来过这里？”
“来过很多次，自从八年前我救了他的命，他跟随我一直都在为我办事，但我身边他从来也没有出现过，就连青牛都不知道此人的存在。我是为了今天早早地准备的一颗棋，他和那个半瞎子一样不善打斗，在追踪方面却是个罕见的人才。”
“我派他来过这片林子多次，如果任务失败他会立即返回来为我们领路，不瞒你说，我是第一次到这里来，林子深处的雾气会更浓找到进入山谷的入口要花上一段时间，有了这个人就不必那么麻烦了。”
“这一带的雾气有点奇怪。”半瞎子没有帮青牛的忙，看到头领和一位亲信的同伴单独谈话，他也忍不住凑了过来，心里有些话迫切想要说。
“我们这群人里没有人比你更熟悉雾气了，你说奇怪，是何意思？”姜寒笙把头转向他问道。
“这里比起刚进入林中外侧的雾气，空气里混杂的雾元之力明显增强了很多，但非常的不稳定，这些雾像是天然而成的又像是力量凝聚出来的，感应起来非常的古怪，既然山谷的入口处雾气最浓散播的雾元之力也应该最强，但用这个办法走下去未必能找到山谷的入口。”
这群人进入雾林一直都由半瞎子来领路，他有足够的资格来商谈和建议之后的走向，所以心里有任何问题和顾虑必须及时地提出来。
“这么说……的确是有点古怪。”姜寒笙赞同地点了点头，“你有没有想到好办法？我们绝不能在半途浪费太久的时间。”
“我没有把握。毕竟是第一次到这片林子来，而且这里的雾气是由气候影响的，不单单只是靠雾元之力的释放，山谷的入口一定能找到，只是不知道要花费多长的时间……”半瞎子斟酌着用词，又道，“头领应该不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吧，即便不认识路也会有点印象才对，去向在无法决定的时候也只能听凭直觉。”
“他是第一次来，我算是第二次了，但上一次是从山谷往出走，和由外往里走相比难度要小得多。”
“第一次来……”半瞎子脸色犯难，这队人都寄希望于他的身上，这份担子压在肩上有些沉重。
他可不想得罪谁，被姜寒笙所救是因为有被利用的价值，如果还没有进入山谷在行进的路上就失去了用处，不知道自己的下场会怎么样。
“你不必为难，进去山谷的路会有人来带路，你只需负责雾瘴这道难关。”
半瞎子稍稍吐了口气，面色和缓了许多，有一位聪明的领导者真是省了不少的麻烦，还以为这一次要倒霉，不但没被责难更没有遭受冷言冷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