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哥被郑芝龙声音拉回了现实。
听着他略显焦急的呼唤,弗朗哥撇了撇嘴。
假惺惺的大骗子又来了。
“哎呀,亲爱的弗朗哥,你没事儿吧?”
郑芝龙推开了房门,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弗朗哥,快步走到了床前。甚至看到弗朗哥睁着眼睛,还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呼~没死。没死就好。我昨晚太累了,天一黑就歇下了。早上才听说你要见我,你要见我你怎么不早说,还被我的护卫给打了一顿。你看看这给大的,脸都肿了。疼不疼?”
嘶~
你他娘的不摸还不疼!
弗朗哥连和他说话的心情都没有,索性闭上了眼睛任由他摆弄。
“昨天那事儿你想的怎么样?你们西班牙要不要和大明合作?”
“昨晚睡觉前我还在想呢,若是你能代表西班牙答应此事,那对你也有不小的好处。别的不说,作为中间人,你们国王殿下不得给你升升官?怎么着也得给你个总督干干吧?
啧啧,总督啊,副王啊,想想就来劲!简直是一方霸主啊!你就不心动?”
郑芝龙站在床边絮絮叨叨,但弗朗哥却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不是他不心动,而是不相信郑芝龙的人品!
所以任由郑芝龙说的天花乱坠,他就是闭着眼不开口。
爱咋滴咋滴。
“唉,看来你是真的生气了,守望相助的两个国家即将走向对立。看来我只能答应那些尼德兰人了,让舰队受他们的雇佣,开往墨西哥湾去捕鱼。没关系,你我相识一场,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会将你放回去的。希望你不会被尼德兰人抓走吧。”
说罢,郑芝龙叹了口气就往外走。
这下弗朗哥不能再装死狗了。
捕鱼?你们大明的海域没有鱼了?还要被人请着去墨西哥湾去捕鱼?
你们那是捕鱼吗?
你们那是要去杀人放火、趁火打劫!
“别走...”弗朗哥弱弱地开口了。
他这一开口,走的原本就很慢的郑芝龙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我亲爱的弗朗哥,可是还有事儿?你尽管开口,我一定尽力帮你!”
弗朗哥慢慢从床上站了起来。
此时的他,鼻青脸肿,身上还有血渍,看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郑总兵,你是明人吗?”
“是啊!我郑芝龙生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的鬼!这还用问?”
“那明人不说暗话,我问你个问题,你不要再骗我了!”
“啊?”郑芝龙愣了一下,这句话还能用到这?“你说吧,什么问题。”
“你们究竟,有没有打算释放那些俘虏?”
“放!银子都收到了,哪有过河拆桥的道理?”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爽快一点,直接把我们都放了?”
“这个问题,我昨日已经说了。你我两国本该成为守望相助的伙伴,我之所以不放你们走,是心存挽留,不忍失去你们这样的伙伴。给彼此一个机会,不好吗?难道你们真的不想和大明合作?”
我们是真的不想,我们只想活着!
“我明白了你的心意了,弗朗哥。哦,我太伤心了。看来你们真打算辜负一个对你们念念不忘的伙伴!那就这样吧,看来我们只能和孱弱的尼德兰相互依偎,报团取暖了。”
说着,郑芝龙又再次抬脚,打算往外走。
“郑芝龙!你到底想干什么!?”
弗朗哥再也忍受不住,对着装模作样的郑芝龙怒吼起来。
郑芝龙停下了脚步,缓缓地转过身,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不见。
“弗朗哥,看来你昨天那顿揍是白挨了。眼下的形式,你还看不明白吗?要么,你我就坐下来,代表两个国家好好谈一谈!要么,我就去和尼德兰人的代表好好谈一谈!你还有别的选择?”
郑芝龙声音森冷,似乎彻底失去了耐心。
“只要尼德兰人出得起价格,那我们的舰队就会随着他们一起,剿灭你们所有的海上力量!再然后,我大明的精锐士兵,将逐个蚕食你们海外的殖民地。帝汶、满剌加、锡兰、果阿、莫桑比克、安哥拉...
啊!你们竟然占了这么多地方,你们究竟杀了多少人!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别说了!”弗朗哥痛苦的扶住了自己的脑袋。“你们到底想怎么合作?换句话说,你们到底要我们干什么?”
“开放!全面的开放,在你们西班牙领土范围之内,每个地方开辟出一块区域。在这片区域内,允许我们大明的商人自由地做生意、开办工厂、修建学校...为此,我们愿意付出一定的代价,比如金钱,比如一定程度上的军事援助。
这样以来,你们的货物可以足不出户地卖到世界各地,坐享其成。
而我们开办的工厂和学校,也可以招收你们的百姓。他们可以学习先进的科技、文化,将来为你们国家做贡献。
通俗来讲,我们就是想在你们的领土内租一些地方,在这个地方做生意赚钱。我们的陛下给它起了个很恰当的名字:租界。”
“租界?国家的领土神圣不可侵犯,你们这是明抢!”
“话可不能这么说。弗朗哥,租的到是什么时候都还是你们的,可抢的话,就彻底不是你们的了。你看看这吕宋,还是你们当家做主?再说了,这吕宋不是你们抢来的?你们在我大明的台湾那么些年,连匹布都没有交,难道不是抢?
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光彩,好像受伤的总是你们一样。现在陛下还有耐心让我和你们好好谈,若是他老人家失去耐心,直接跟尼德兰人合作,你们打算怎么办?他们,早就想干掉你们,来一场饕餮盛宴了。”
“这么说,我们是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我可没这么说,只是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你们自己而已。”
“这事儿我做不了主。”
“我知道。”
“我要禀报国王陛下。”
“那是应该的。”
“那你什么时候放我们走?”
“再等等吧。”
“等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