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判官代李时昉回复道:“第一,江北也是山林茂密,不经说明就过江,哈麻喇塔一定会逃,到时候即便原来没戒心的现在也有了;第二,凤凰城与九连城之间每日要联通消息,就算我们把哈麻喇塔他们都杀了,凤凰城等不到人一样会起疑心的;所以,必然让哈麻喇塔告诉凤凰城我们过江了,接下来才不会引起满清的警戒,方便我军奇袭凤凰城。”
崔别将苦笑道:“可就眼下看来,哈麻喇塔未必就没有警觉!”
崔别将话音刚落,李时昉就做出决定:“常规来说,你们去过后,哈麻喇塔一定会向凤凰城报告,本军到了的消息,若是放宽一点,按正常联系,那也一定会在下午申末酉初前后派出连同信使的,这样,崔闻东,你带日暮时分,领率五百兵马过河,一举歼灭了哈麻喇塔部,不可使其中一人漏网。”
九连城与凤凰城之间主要通过靉河河谷联通,但由于当前满清对边防的投入不足,所以,春夏秋三季,从九连城到凤凰城之间的80多公里的道路比较难走,即便是骑马,也得走上三、四个时辰,一天也就能往返一次。
但在冬季,整条靉河都冻住了,骑士可以在靉河上畅行无阻,所以,冬季从九连城前往凤凰城,顶多也就一个时辰;但正常情况下,冬季天黑的比较早,因此信使不会晚于15:00出发,这样才能保证17:00前后抵达,再晚就太冷了且看不起冰面容易出事,不太合适人马运动的;故而,李时昉才会决定傍晚时分展开进攻,这样即不会把战斗拖入夜间,也保证了哈麻喇塔确定已经派人把朝军抵达的消息通报给了凤凰城。
啥?五百兵拿得下清军在九连城的卡伦吗?
当然是能的,因为清军在凤凰城总共才二三百兵,因此由凤凰城统帅的九连城卡伦顶多也就四五十兵罢了,朝军战力在弱,以十个打一个总归还是能打赢的!
什么?为什么不多派一些兵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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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时昉当然可以多派兵马,但多派兵马太容易惊动了九连城卡伦内的清军守卫,所以,相关兵马宜少不宜多,可考虑到朝鲜兵的战力,又不能不保证一定的数量,那么综合下来,五百兵是个比较合适的数字。
崔别将知道,李时昉是给自己立下首功的机会,于是立刻应道:“下官谨遵堂上将令!”
见李时昉做出了安排,姜判官便告辞道:“下官不谙军务,就不打扰堂上用兵了!”
姜判官属于东班,与属于西班的武臣本来就没有太多话可以沟通,所以李时昉没有挽留,只是交代道:“稍后代老夫与金牧使打个招呼,就说军务在身,不敢久留,所以,没有专程拜访,请他不要有什么芥蒂;另外,过江之后,便是敌区,没办法补给大宗军需,还请义州及平安道方面能筹措更多粮秣和转运民夫,以确保供输大军!”
姜判官苦笑道:“堂上,冬季百姓本就无多存粮,要为万五大军供应实在是为难呢!”
李时昉言道:“本官知道地方为难,但此战关系朝鲜未来,还要各方齐心协力,才能不负王上重托啊!”
李时昉把朝王李淏都抬出来了,姜判官只好回应道:“下官明白,回去后定与金牧使仔细说明,一定尽力为堂上办理,但道上,却非义州能指使的,还请堂上亲自与观察沟通。”
李时昉叹息道:“也罢,张观察那边,老夫亲自去信就是了,但义州这边还请金牧使多多襄赞了!”
“一定,一定!”姜判官打着哈哈,然后躬身一礼。“容下官告退······”
“堂上,”姜判官离开后,崔别将窥探道李时昉情绪不高,便试探道。“堂上似乎有些疲倦,不如,暂且休息一二,待下官得胜后,再做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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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时昉摇头道:“本官人是不累,心累啊!”
李时昉其实不赞成在冬季展开北伐,但朝王李淏为金尚宪所鼓动,非要出兵,对此,李时昉觉得并不乐观,但拗不过朝王的坚定,也只能奉旨了,可越是如此,他心里越是不安呢。
“行了,你去准备吧,另外告诉全军,今晚连夜行军,且立刻休息,不得有误!”
是的,李时昉决定,在攻占九连城后,立刻沿靉河前往凤凰城,如此或能避开某种不测。
崔别将领命而去,李时昉则坐在火炉边打起盹来······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差不多酉末前后,朝军的临时营地再次热闹起来,朝军开始做晚饭了,此时,崔别将率着五百兵马悄悄的离开营地,然后沿着鸭绿江下行了近2000米,直到彻底看不见远处的营地后,这才向北岸摸去。
但崔别将没有想到,自己的动作依然落在了清廷边防军的眼中。
“该死的朝鲜棒槌,连晚饭都不让我们吃个痛快!”哈勒塔喇·哈麻喇塔咒骂了一句,随即命令道。“都别吃了,揣怀里,立刻骑马离开······”
“堂上,不好了,我们冲进清军卡伦,结果发现哈麻喇塔已经跑了!”
崔别将的话让李时昉面色一寒:“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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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别将确认道:“是,但应该刚刚才跑,这不,卡伦里的炉子还烧着呢!”
一旁的参将金石振猜测道:“会不会是去巡逻了?”
“绝对不是,”崔别将解说道。“被褥这些都不见了,可见是一早做好撤离准备的,等发现我们准备袭击,便立刻逃跑了!”
金石振担心道:“这么说,建虏其实一早知道了我们的目的?堂上,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是不是要立刻奏报朝廷。”
金石振的意思是,现在一切都暴露了,那么是不是还要继续北进,就得由汉城来做决定!
李时昉苦笑道:“现在放弃北进,满清也会记下这笔账的,所以,汉城那边要奏报,但也不能等着汉城的回复,而耽误了时间!”
李时昉决定道:“还是按计划过江,然后连夜北进······”